方繼藩立即就道:“我又不打算成日去祭祀。”
說著,很機靈的一溜煙跑了,張懋想追,卻悲哀的發現,當初龍精虎猛的自己,總能一把將這小滑頭提起來,是何等的眼明手快,這個小子,如何能逃得過自己的五指山。可現在……他的腰腿,卻好似已經遲鈍了。
于是,他只好不斷的苦笑搖頭:“老了啊,老了啊,年輕的時候,他怎么跑的掉。”
緊接著,他努力的打起精神,朝著弘治皇帝的行在方向而去。
…………
三日之后,天氣已經寒了,江南的寒風,雖不似京師那般如刀割一般,卻也冷的格外的別致,那濕潤中的寒冽,總是無孔不入,弘治皇帝懷念起了京師的暖氣了。
當然,在這個大清早,弘治皇帝早起。
行在這里,早已忙碌好了,魏國公和英國公早早的拜在外頭伺候,蕭敬也頂著清晨的寒風,站在了長廊之下。
一隊隊的禁衛,旗甲鮮明,依舊精神奕奕,早已默然無聲的在外等候。
弘治皇帝出來,上了馬車后,馬車徐徐而行,過了片刻,弘治皇帝命方繼藩同車,方繼藩進了車里。
今日……該擺駕回京。
在這江南盤桓了這么久,弘治皇帝已經歸心似箭。
馬車里暖呵呵的,方繼藩陪侍著弘治皇帝,在車里給弘治皇帝斟了一杯茶。
弘治皇帝點頭,端起了茶盞,他淡淡道:“每一年的冬天,被冷風一吹,朕便愈發覺得,朕已勞了,精力總是不如從前,每日清早起來,卻依舊犯困,若是小憩片刻,這精神也無法持久。”
方繼藩道:“兒臣偶爾起來,也會腰酸背痛,陛下,這是常有的事,兒臣以為,陛下不必擔憂,等回了京師,多喝一些魚油,身子也就硬朗了。”
弘治皇帝奇怪的看著方繼藩:“繼藩年紀輕輕,就已腰酸背痛了?”
“這……”
見方繼藩為難的樣子,弘治皇帝哂然一笑,并沒有繼續細究下去,他便自顧自道:“昨夜,又鬧出了一些亂子,這免租分田之事,畢竟是利益攸關,百姓們鬧起來,倒有其道理。”
雖是表示體諒,弘治皇帝卻顯得悶悶不樂。
方繼藩是能體諒弘治皇帝的感受的。
明明是一件善政,百姓們能從中得到好處,甚至將來,可以大大的緩解饑餓,可謂是開歷史之先河,可百姓們,依舊只看著眼前之利,鬧哄哄的,陛下是什么人,見了此情此景,怎么高興的起來?
方繼藩索性便沒有作聲,弘治皇帝似乎又是困乏了,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半躺在沙發上,蓋了一張薄被,便闔目養神。
這一路,馬車的車轱轆轉動,只有偶爾馬蹄和哈氣的聲音,此時畢竟還早,不過卯時而已,外頭的天色,依舊伸手不見五指,弘治皇帝小憩片刻后起來后,迷迷糊糊的道:“到哪兒了。”
“陛下,還未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