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不禁感激涕零。
師公對自己,真是絕對的信任啊。
王金元道:“都說這蔚州衛,只靠著一些田,便能養活自己,誠如少爺所說的那樣,馬無夜草不肥,這蔚州衛軍紀渙散,可不少的武官,家中的財富卻是不少,尤其是那江彬,他的兄弟,居然還在京里買了幾處宅邸,而且竟都是一次性付清,沒有向錢莊借貸,錢莊查明了他們的賬目之后,更覺得蹊蹺,于是……便派出大量的人手,在蔚州附近明察暗訪,統計司這兒,也抽調了人手協助……這才發現,他們在蔚州衛,居然假扮馬賊,劫掠商賈,就在三月之前,有一個商賈帶著貨物,無故在蔚州失蹤,官府曾查過,最后卻是不了了之。此后,那商賈的貨物,出現在市面上,這事……和蔚州衛有關。”
“不只如此,這蔚州衛還牽涉到了許多事,譬如勒索商戶,殺人越貨,還有……勾結私鹽販子……”
方繼藩越聽越臉色認真起來。
其實大明到了現在,軍戶是個老大難的問題,朝廷不發餉,大家日子過不下去,軍紀敗壞,販賣私鹽,殺人越貨,許多都和官軍是有關聯的,這也是為何,民間會有匪過如梳,兵過如篦之類的話,也就是說,土匪過來掠奪,就像梳子一樣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財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齒與齒之間間隔大,仍有漏過的;篦子齒很細,形容兵丁過來掠奪,是明打明地,時間充裕,細細地搜刮,掠奪得比匪還要恨,不像匪至少還怕官府過來只好匆忙地掠過就走。
這時代的兵丁,和后世的子弟兵是兩個概念。
其實,方繼藩甚至沒有查蔚州衛之前,就知道這蔚州衛定有問題,可……沒想到能這么的糟呀!
能讓這種狗東西繼續過好日子?
方繼藩便肅然道:“所有的證據,都尋到了嗎?”
“正在搜羅,請少爺放心,多則一月,少則半月,定能給少爺一個交代。”
方繼藩點頭,冷冷的道:“江彬此人……居然敢惹我方繼藩,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我方繼藩若是不收拾了他,以后還怎么在大明立足?”
“給我細細的查,一定要查有實據,免得有人說……我方繼藩栽贓陷害。”
“是。”王金元抖擻精神。
西山這里,雖沒有廠衛這樣的機構,可通過商業網絡,早已將觸角伸進了各行各業,甚至……依靠西山錢莊,大抵也能將一人的財產摸得清清楚楚,查一個人,從查賬開始,只要賬目上有出入,那么基本就十拿九穩了。
偏偏現在,是在常備軍設立的節骨眼上,倘若是罪證不夠詳實,難免讓人說方繼藩有栽贓陷害之嫌。
…………
江彬一瘸一拐的回了營地。
早有軍將來迎接他,江彬呸的一聲,口里吐出血痰,這指揮使同知楊勇道:“指揮,這是……”
江彬眼眸里,掠過了一絲陰狠。
似他這樣的人,不顧一切都想往上爬,好勇斗狠,并非是善類。
他捋了捋身上的戎裝,道:“被狗咬了。”
本以為指揮是去見駕,將來前程不可限量,誰曉得……居然是傷痕累累的回來,這楊勇心里打鼓,面帶猶豫之色。
“怎么,你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