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來的……也只有這第一軍了。
“完了!”弘治皇帝一聲嘆息,他身子被蕭敬控制住,掙脫不開,于是一臉頹然的樣子,仰天長嘆。
這完了二字,恰恰是高臺上所有人的內心寫照,人們紛紛悲哀的低垂著頭,也不禁嘆息起來。
新軍這才操練了幾日啊,蔚州衛卻如猛虎……
…………
方繼藩已舉起了望遠鏡,他緊張的看向朱厚照的方向,見朱厚照龍精虎猛,一臉躊躇滿志的樣子。
他單騎沖在最前,面對這漫山遍野沖殺而來的叛軍,腰桿子卻如標槍一般挺直。
這一刻,方繼藩感覺朱厚照活了,身上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卻如當日初見時那般,渾身上下,只有少年郎的朝氣。
他手中長刀一指,第一軍隊列腳步越急。
急而不亂……
轟……轟隆……
數千人一齊踩踏的聲音,隱隱之間,卻似乎也有別樣的威勢。
王守仁亦在隊伍當前,今日太急,他沒有穿軍服,依舊還是儒杉綸巾,卻也沒有騎馬,步履輕快,可是……他拔出了劍。
轉眼之間……
叛軍已殺到了。
沖在最前的叛軍,揮舞著刀,看著身前綿延不絕的隊列,雖不將這些新兵放在眼里,可本著欺軟怕硬的心思,竟是下意識的,朝向那個隊伍前頭一些的王守仁方向徑直殺去。
這么一個老頭子,骨瘦如柴,有大胡子,還穿著寬大的儒杉,一看就軟綿綿的沒有氣力,瞧他木若呆雞的樣子,可能腦子也不是很好,就他了!
抱著這樣念頭的亂兵,不是一個,有很多。
王守仁看著如潮水一般奔來的亂兵:“……”
剎那之間,一個兇神惡煞,孔武有力的亂兵已是沖近。
似這樣的沖殺,蔚州衛這樣有過作戰經驗的兵馬,往往是將精銳放在最前的,這都是百戰老兵,是一柄刀的刀鋒。
那亂兵毫不猶豫,出手如電一般,手中的長刀順勢劈下。
亂兵眼里,看著王守仁,猶如看一個死人。
隨著他震天的喊殺:“殺……”
殺字拖著很長的音符。
可突然之間……戛然而止。
也只在這白駒過隙之間。
他眼前花了。
王守仁沒有如他料想中的躲避,而是比他還狠,瘦弱的身軀,如脫兔一般,擦著亂兵的刀而過,長劍卻如電一般,直接刺入亂兵的咽喉。
出劍!
拔劍!
王守仁錯身過去,便立馬尋覓下一個敵手。
這亂兵還站著。
血如泉涌一般,自咽喉涌出。
他的目光,變得空洞。
身軀顫抖……
耳畔,他隱隱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虛張聲勢,不堪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