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隨即下了高臺。
王守仁早已命人打起了旌旗,緊接著,那本是雜亂無章的校場上,卻是無數的新兵匯攏,第一軍迅速的列隊,一根根長矛頓在地上,官兵們沒有表情,身上滿是血跡,人人佇立,站的比標槍還要挺直。
若說方才,他們是冷靜的,猶如冷靜的獵人,應對著叛軍,進行殺戮。
可現在……他們昂首,內心深處,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們自己……可能都想不到,自己可以厲害到如此的地步。
原先那惹的天怒人怨的苛刻操練,現在回想,竟是值得的。
若無這般的操練,今日……如何能帶著勝利的光環活下來。
有人身上,還帶著刀傷,鮮血泊泊而出,皮肉翻出。
有人的軍服,早已殘破。
他們卻一個個都默然無聲,隊列如常一般,整整齊齊。
弘治皇帝走至他們面前,看著這一張張早已曬得黝黑的面孔,甚至……有的面孔上,還是稚氣未脫。
弘治皇帝能感受到,這起伏的胸膛之中,跳動的乃是一顆顆強大的心臟。
他顯得極滿意,忍不住道:“朕今日校閱,倒是不虛此行。”
這話……用另一層意思來理解的話,便是這一次,校閱這第一軍,倒是讓弘治皇帝開了眼界。
弘治皇帝到了一個人面前,駐足,他凝視著這個無名小卒。
無名小卒上,染著的血跡已經干了,見皇帝到了自己面前,盯著自己,他下意識的站的更直,弘治皇帝道:“你叫什么名字?”
無名小卒一聲不吭,依舊如木樁子一樣。
一旁的王守仁正色道:“說話!”
聽了王守仁的話,無名小卒才大聲吼道:“卑下周毅,聽令!”
弘治皇帝顯得很滿意,第一軍居然令行禁止到了這個地步,這不亞于漢朝的文皇帝,巡視周亞夫的細柳營。
弘治皇帝道:“卿年方幾何?”
“卑下年十八!”
周毅的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完全是下意識的進行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