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托付給方繼藩……這既是將方繼藩當做自家人,也是認為,若是答應,那么勢必信守承諾。
這個時候,能說不嗎?
方繼藩就只好道:“娘娘放心,臣一定……想辦法……”
呼……
張太后長出了一口氣:“好啦,如此,本宮就放心了,皇帝啊,你現在已是九五之尊了,這國家大事,若有不決,要多問問繼藩的意思。”她頓了頓,又道:“外朝的人,本宮一個都信不過,從前他們可沒少彈劾本宮,也沒少彈劾皇帝,這些人都口口聲聲說為了朝廷,效忠皇帝,可還不是先顧著自己,他們這樣說,有的是想要烏紗帽,有的呢,是想從皇帝身上要好處,皇帝要留著一個心眼,切切不可讓他們給蒙了,繼藩是自己人,他既是你的兄弟,也是你的妹夫,我們是一家人,這才是信得過的。”
張太后不是一個太有見識的人,畢竟后宮里待的久了,婦人也往往更相信自己的親族,這一番話有很多漏洞,畢竟這深宮之中,便是兄弟父子都相殘呢,可方繼藩聽了,心里卻舒暢得很,還是自己的岳母,深明大義啊。
一旁的朱厚照就忙道:“是,朕曉得了,母后放心便是,兒臣這樣聰明和明智,豈會讓人給蒙了?”
張太后便笑,低頭喝茶。
方繼藩也忙低頭喝茶。
朱厚照見大家沒有回音,一時覺得不自在。
臨別時,張太后起身,要親自送朱厚照和方繼藩出宮去。
這是有違宮中禮儀的,可方繼藩卻知,張太后年紀大了,孑身一人守在這坤寧宮,身邊的親人越來越少,平時里,親人的問安,更多只是禮節,對親族的倚賴,反而更濃厚一些。
方繼藩心里唏噓,到了坤寧宮口,張太后又道:“兩個兄弟,便交付你啦。”
方繼藩于是拜下,鄭重其事的道:“娘娘放心,兒臣敢不盡心竭力。”
他如此鄭重,更多的是為了讓張太后心安。
張太后方才微笑。
離了坤寧宮,朱厚照若有所思:“老方,朕突然想起,似乎母后好像和平時有所不同,她是不是有心事?”
方繼藩下巴要掉下來了,忍不住道:“陛下現在才發現?”
朱厚照對張太后是真心孝順的,于是擔憂的道:“這可如何是好?”
方繼藩就認真的看著他道:“兩手準備,一方面,是上皇帝和兩位國舅那兒不能出事,另一方面,得靠梁女醫?”
“梁女醫?”朱厚照眼睛一瞪。
方繼藩正色道:“娘娘身邊不是沒有伺候的人,卻唯獨缺了可以說話的人,陛下懂了臣的意思吧?”
很顯然,又要讓方繼藩失望了,朱厚照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口里道:“不懂!”
很干脆!
符合朱厚照可憐的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