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學士和廷臣們竊竊私語。
對于方繼藩,乃至于朱厚照,甚至是整個大明,他們可謂是了如指掌。
方繼藩那些把戲,在奧斯曼的翰林院里,早有數百個學士在不斷的研究了,莫說是方繼藩五歲開始上房揭瓦的事,便是何時偷看人洗澡,如何賣房的套路,早就分析得清清楚楚。
在議論之后,有一人站了出來,正色道:“陛下,臣以為,單憑投入大規模的銀子,是不可能賣出高價的,那一片地,臣知道,距離新城有一些距離,最重要的是,此地的閑置土地極多,如此巨量的土地,一旦推入市場,如何能奇貨可居呢?那方繼藩……顯然是想銀子想瘋了,此前建學堂,建戲院,建醫學院,都是為了賣宅子,可此番他還想故技重施,只怕……”
其他人紛紛點頭。
方家賣宅的套路,這已不是機密,根據他們對京師的了解,這已絕不可能。
蘇萊曼卻顯得不放心,可諸生都是眾口一詞,便看向那少東家:“你們德勝商號,是如何看待?”
“陛下,草民來時,家父曾有叮囑,說是那一塊地,他親自去看過,西山的投入,乃是大手筆,花費驚人,可陳莊……確實價值不大,家父曾私下詢問過京中的上下人等,他們對于陳莊,也都絲毫沒有興趣。哪怕是大明再建一座宮殿于陳莊,也沒人肯買了,可見……方繼藩故技重施,極難成功。”
“如此便好。”蘇萊曼露出了笑容,終于放下了警惕之心。
他倒是能體會方繼藩的感受。
畢竟一個人從賣宅上嘗到了甜頭,難免還想繼續賣下去,畢竟一直賣一直爽。
西山將此作為斂財的手段,倒沒什么意外。
可方繼藩被利益蒙蔽了眼睛,還想如此,可成功了一次,不代表可以成功第二次。
蘇萊曼想了一下,道:“既如此,還是需小心一些,若還有什么進展,立即奏報才是。”
此時……卻有人道:“陛下,臣有一言。”
說話的……乃是大儒李政。
李政的名號,當初在大明,可謂如雷貫耳,現如今進了奧斯曼,也受了蘇萊曼的優待。
蘇萊曼看了他一眼,溫和的道:“先生有什么話要說?”
李政道:“陛下,西山想開發陳莊,請問陛下,若是中途發現根本無法收回成本,當如何呢?”
蘇萊曼一愣。
李政道:“到了那時,西山必定要壯士斷腕,收回此前流入的金銀,及時止損。陛下可知,這西山富可敵國,若是及時止損,自然也不會對西山傷筋動骨。可如果……”
李政露出了幾分意味深長的表情,繼續道:“如果陛下將陳莊的開發,當作是隋煬帝修建大運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