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健沉默了片刻,隨即慢悠悠的道:“噢……”
這書吏發現,劉公也是絕了,似乎對于宮中之事,一丁點也不放在心上,永遠都是一副,自己干好自己事的模樣。
……
今兒的翰林和都察院,確實是熱鬧起來了。
他們心如明鏡,自然知道陛下是往哪跑了。
在這部院里,又是無所事事的,陛下一跑,還被抓了個現行,他們心里是咬牙切齒。
可又打聽到方繼藩那狗東西,邀了商賈去新城,卻又不知葫蘆里賣了什么藥,竟也起心動念。
于是乎,有人振臂一呼,便打著迎駕的名義,蜂擁而出了。
那都御史劉寬,最是積極,前些日子彈劾了鎮國公,結果碰了一鼻子灰,現在手頭七八套數十兩銀子一丈的宅子爛在手里,一邊還著貸款,再看看手中這不值一錢的房契,這幾日,總是日思夜想著什么時候才能漲起來。
他心里怨憤哪。
他甚至想,是不是今日該漲了,方繼藩那狗東西,向來不肯吃虧的,他不會做吃虧的買賣,對,一定是要漲了,邀了商賈去抬價。
一念至此,他便心里百爪撓心,更想去看看。
而當眾人趕到了西山新城的時候,守在這里的人,卻不肯讓他們進去。
數十個朝廷命官,個個義正言辭,擺出一副人上人的姿態,可那些護衛卻是不為所動。
恰在此時,一輛馬車穩穩停下,馬車四周,是數十上百個騎馬的護衛,這馬車前后,還有數輛車,卻不知里頭藏匿著多少人。
正在大家納悶的時候,就見繼藩自馬車上下來了,他看著眾人,不高興的道:“吵什么吵,誰敢在此喧嘩?”
劉寬等人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憤怒的臉上先是錯愕,而后震驚,隨即表情變得復雜,最后慢慢的面部肌肉努力的上揚,露出幾分笑容:“見過鎮國公。”
方繼藩眼皮子抬了抬,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
劉寬忙堆笑道:“鎮國公,我等聽說皇上……”
方繼藩卻是立馬打斷他:“住口,一邊待著。”
一丁點也不客氣。
劉寬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想要據理力爭。
可最終,求生欲令他努力的平靜下來,于是低頭默不作聲。
隨即,方繼藩召來人:“大家伙兒都到了吧,趕緊請他們出來,這就帶他們去看看。”
那王金元早就預備妥當了,點點頭,隨即進入了臨時的宅院,將所有人都請了來。
方繼藩見朱厚照也混雜其中,卻也不點破。
卻是怒視了劉寬等人一眼,這目光,似乎隱含了警告。
劉寬等人見著了朱厚照,平日里在部院里罵街的勇氣一下子喪失了,竟也不敢作聲。
方繼藩便對眾人道:“請大家伙兒上車,先參觀‘大廈’。”
這等事,講的就是效率。
受邀的商賈,自是無話可說,連忙紛紛的登車。
方繼藩的馬車在前,先一步啟程,很快便在那高樓下停車了。
這高樓,早已完成了框架,足足三十余層,自下朝上看去,巨大的建筑,給人一種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