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文城的臉都快要扭曲了,當他聽到這一身文媛的時候,心都快要碎掉了。“皇后她死了!”
那是他姐姐,他那已經死去的姐姐!
“把朕的龍袍拿出來!”常建卻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依舊一意孤行地命令著這一切。
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已經瘋了的男人。
聽說后來文媛她被打進冷宮的時候,最后也瘋了。
那個時候的文媛,是不是也像現在的常建一樣,沉浸在過去的溫柔鄉里,無法自拔呢?
那一刻,文城忽然有些同情眼前這個男人了。出身,是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一件事。
可現實卻要讓他脫下這一層驕傲,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想到這里,文城的眼里,一下子就柔軟了起來。
罷了,就讓他任性一次吧!最后一次。
“是,陛下。”文城壓低聲音,轉過身打開氣派的大衣柜,里面塵封著的正是那一件龍袍。
可惜,它已經被關起來好幾年了。
昔日的華麗,如今還真是爬滿了虱子。可真是造化弄人。
等文城把灰塵都給彈走了之后,才是蹲下身子,慢慢地給常建更衣。
他手有些笨,畢竟以前他也是一個被人伺候的小少爺。好多次他感覺自己都要把龍袍弄破了,不過常建卻沒有打斷他,呵斥他。
他還在盯著鏡子,目不轉睛的,鏡中的他還是那么威嚴,高高在上。那一刻,仿佛他又回到了過去,還是那個號令天下的帝王。
終于,龍袍穿上了。
“你覺得朕這一身,好看嗎?”常建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就好像一個穿上了新衣服就忍不住炫耀的女人一樣。
“好看的,陛下。這身衣服就是為您量身打造的。”文城違心地說,如今的常建消瘦了不少,根本撐不起這身龍袍。穿在身上,很是違和。
可到這個時候,他又怎么會說出實話呢!
“你騙人。”常建虛無縹緲的眼神不叫了,他似乎又清醒了。或者說,他一直都很清醒。“朕,老了,瘦了。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朕嗎?”
常建終于離開了他迷戀許久的鏡子,坐在床頭。他抬起腳,把一只板凳推了過去,是賞賜給文城坐的意思。
他這是要開始憶往昔了?文城倒也是坐下了,他不知道門口的車夫是不是等得不耐煩了。
轉念一想,肯定沒有,那車夫從沒來過皇宮,興許在門口賞景呢!
“不記得了。”文城這說得是實話,他真的不記得自己和常建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了。畢竟他以前就知道這個皇帝挺可憐的,年紀小小就失去了父親,登基了。
卻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姐姐嫁進了皇家。
如今來看,這也不是件好事。他們若是做個尋常人家,姐姐她就不會死吧?
“你那個時候還小,不記得也正常。”常建也不生氣,他撿起酒杯,有一絲想繼續喝酒的意思。后來還是放棄了。“我還記得,你姐姐和我第一次見面。她穿了身大紅色的衣服,躲在人后,怯生生的。可她笑起來,是真好看!”
常建說著說著,眼角就滾落下來一顆滾燙的淚珠。
好巧不巧的,就掉在了那酒杯里。
“你說,我要是一開始就是個普通人啊,是不是就沒這么難受了。”常建詢問道。
這個問題文城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沒辦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