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里的人快死光了,聽說仆人們承受不住,私下里逃離卻死在了大門口……現在所有的出口也被她鎖住了,我們每天晚上聚在一起……她一定是想慢慢戲弄我們!”
“亞當把驅魔儀式交給了洛瓦,告訴我們掌握骨灰還不夠,這樣才能真正鎮壓邪靈……”
“克里斯也死了,那個驅魔儀式肯定也有問題,洛瓦的神態太瘋狂了,何況哪里有什么驅魔儀式需要仆人的尸骨來建造……可是為什么我也被困在了這里,我可從來沒有對不起安娜!”
“亞當又不見了,我真想找個機會殺掉他,但是洛瓦現在已經對他深信不疑,反而開始懷疑我……該死的!我難道不是最清白的人嗎!”
“驅魔儀式布置好了,但還活著的人都瘋了!這根本不是驅魔儀式,這就是那場未完的祭祀!只有我還保持著理智,我一定要重新關閉它,然后帶著克里斯兄弟的尸骨離開!”
“十字架根本是無法摧毀的,它吸了我一大半血才肯被我從地上扣出來,我帶著兩根十字架回到房間里,但什么都晚了,我看見克里斯兄弟在隔壁的房間出沒,腐爛的尸體如同常人一般行動,洛瓦緊閉房門躲在最深處的房間里,任我怎么說也不肯見我,而天就要黑了,安娜就要來了!”
“洛瓦是對的,原來這座城堡里沒有無辜之人,欺騙并殺死安娜的他,一直冷漠無視家暴的克里斯兄弟,暗地議論紛紛的仆人,還有那個從圣城進修帶著一本邪書回來的亞當——就是我!!!”
完。
林牧一把收起羊皮卷,脊背處涼氣颼颼。
原來這第二扇門內的尸體“亞當”,就是這起禍事的始作俑者,而他才是第一個墮落者……
林牧深吸一口氣,略微低頭瞧向地上的巨大紋絡祭陣,于此同時,他感覺脖頸處的灼熱感稍有減退,而四周的妄語狂潮又再度清晰了些。
他心下凜然,知曉自己的時間并不充裕,況且走廊深處傳來的動靜已經微乎其微,不免令人感到急迫。
“吸了一大半血……”
林牧想到羊皮卷中所述,咬了咬牙,跪到地上,拿起餐刀給自己的手掌劃了一條口子,然后印在十字架上。
他驟然感覺到一陣吮吸從十字架上傳來,虛弱感也隨之而來。
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那一個巨大的空洞仍然如此觸目驚心,但卻有著不知何來的脈搏心跳在他體內律動。
突然,十字架的吮吸驟然加快,林牧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在地。
“這根本不是現實,所以其實失血的癥狀只是我的臆想,我的潛意識……我只要能夠掌控,該死,這種情況下,掌控潛意識難度遠遠超過夢境里。”
林牧趴倒在地,額頭青筋暴起,面頰漲紅,左肘撐在地面,內心一遍遍默念,收攏念頭。
良久,就在他甚至感覺要死在這里的時候,林牧驟然張口:“我說,人的血液應當用之不竭。”
嘩啦啦!
他的耳邊突然響起江河潮水之聲。
強勁有力的脈搏一陣陣地跳動,熾熱的血液在他體內流淌,給他帶來動力。
“還好,借開口強行完成了另類的【控夢】……”
林牧緩了緩神,慢慢重新恢復成半跪姿態。
他耳邊的血液流淌聲仍舊不絕,但隱隱地,他好像聽到了另一道聲音。
是什么?
他凝神去聽,果然在片刻后,聽見了一聲細微但存在的水滴聲。
滴答!
林牧心頭驟然一緊,然后發覺不知什么時候走廊深處的動靜已經全部消失。
“她要來了?”
他定了定神,看向那枚仍在吞咽自己血液的十字架,忍不住伸手掰了掰。
有一點點松動?
林牧臉色一變,供給血液的右手掌一收,卻感覺十字架似乎“咬”住了自己的手掌,不讓自己松開。
呸!
林牧左右手齊上,一同發力,那十字架似乎是不知要摁住林牧的左手,還是咬住林牧的右手,在一瞬間居然被強行掰了出來!
咔嚓!
一聲隱隱的破碎聲,那枚半空中的銀色瞳孔驟然碎裂開來,連同下方地面的半個祭祀紋絡也黯淡了下去。
而林牧后頸處的灼熱感也消退開來。
嗒!
一聲腳步聲突然在走廊深處響起。
林牧寒意乍起,顧不得其他,立刻翻到大廳四個角落,把四枚十字架全部扣出,然后扭頭就往樓下走去。
這一番動作,哪怕他刻意壓低了腳步,但行動迅速之下,動靜在這片寂靜的大廳里不免尤為刺耳。
滴答!
嗒!
嗒!
連續的腳步聲響起,似乎那位追兵也被刺激,鼓起了勇氣,腳步加快了些許。
林牧沒有在意,而是在走過幾個臺階后,直接跳下斷層,走進一樓。
嗒嗒!
二樓的腳步聲突然加快,在頃刻間變成小跑,再變成飛奔,伴隨一起的,還有一道連綿不斷的利刃摩擦聲!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