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秀在旁邊輕咳一聲:“太守,還是先專心問案吧!”
黃之夫聞言,頗為不悅,不過崔秀作為他的副手,也不好在公堂之上太過駁了他的面子,看完了胡邁拿黝黑的手臂之后,繼續回到了大堂之上。
黃之夫驚堂木一拍,表情不帶喜怒地說道:“監稅司案聞所未聞,必將震驚天下。胡氏一家說自己沒有動機,也沒有時間,但不能僅憑一詞。但為了避免屈打成招,眼下先暫停審訊。來人啊,將胡氏一家投入班房,給我好生看管著!”
“喏!”一幫衙役轟然應喏,然后將胡家四口都拖到了班房。
班房和大牢還是有區別的。
如果非要打比方的話,班房相當于后世的看守所,而監獄就相當于后世的監獄了。
程序上來講,嫌疑人住班房,罪名確定了住監獄,大致也跟后世差不多。
蘇州府畢竟不是多大的府,班房也不大。
一間大房子,一個大通鋪,除了空空如也的床板,其他什么都沒有了。
不知道是什么緣故,王小鳳作為女性,也沒有被蘇州府單獨關押,而是將四人都投進了一個班房之內。
眼下的班房也比較熱鬧,里邊本就住進了不少因為監稅司一案的織戶們。
甚至有一些是認識胡德富的,見一家四口進來,認識他們一家的都站起來打招呼。
“胡員外,您怎么也進來了?”一個樣貌憨實身材不高,卻顯得很壯的男子驚訝地問道。
“就是就是,怎么胡員外也來了?”另外幾個人都在旁邊好奇不已。
胡德富看了一圈,都是平常相識的幾個織戶,生意上也稍微有點往來的那種。
要是擱以前,也就懶得搭理了,但是眼下都到了這,也算是難兄難弟。
因此胡德富拱了一圈手:“跟諸位一樣,是受了牽連了。”
“啊?”那憨實漢子有些驚訝,“難道胡員外也去了?但是怎么沒見著您呢?不然大伙兒絕對唯您馬首是瞻,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嗨,我去什么啊!我家大郎一直臥病在床,在家招呼他呢。怎么,老王你去了?”胡德富不太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因此反問道。
那憨實漢子姓王,叫王福全,確實是城中的織戶,以前胡德富沒發家的時候,也曾共過事,當時的感情就挺好。
不過后來胡德富憑借著自己的聰明才智,慢慢掙下了不小的家業,王福全自覺身份變化,不怎么來往了。
眼下倒又成了難兄難弟了。
王福全“嗨”了一聲,嘟囔道:“大家伙都覺得,監稅司一來就這么毫無理由的漲稅,本身眼下織造行業競爭就大,還受了羊毛的沖擊,利潤就不高,都是為了生計啊……”
“那你們怎么就敢沖進去打人呢!還把……”胡德富當然知道王福全所說的屬實。
如果是在以前,大宋的織造絕對是首屈一指,尤以蘇杭一帶為冠,這里出產的錦緞,全國也就蜀錦能夠一拼。
而且,蜀錦要出海,畢竟不及蘇杭一帶便捷,所以蘇杭一帶的錦緞,確實可以傲視全國。
然而隨著蒸汽機紡織機的出現,羊毛紡織品的打量生產,極大的沖擊了錦緞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