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揮微笑著說:“今天的監視,只是一次考核,你的表現令我很意外。以后在情報處好好干,前途一片光明。”
他在說到“考核”時,特意加重了語氣。這件事,他希望到此為止,胡孝民不要再提起,就當一次真正的考核一樣。
溜掉的兩個人,有可能是重慶分子或延安的,但也有可能是為非作歹之輩。只有心虛之人,才怕別人監視。不管是什么人,張揮都不愿意胡孝民再盯著不放。
胡孝民謙遜地說:“科長謬贊。”
張揮喝了幾杯后,話也多了起來,他指了指地面:“知道在這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胡孝民放下酒杯,鄭重其事地說:“請科長賜教。”
張揮正色道:“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千萬不能說。聽到的、看到的,千萬不要到處說,哪怕是對家人朋友也是如此。比如今天的事,就不能隨便跟別人說起。”
胡孝民誠懇地說:“多謝科長教誨。除了科長,在其他人面前,我都是個啞巴。”
如何在特工總部存活,他比張揮更有發言權。今天晚上的油雞和汾酒,不就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潛伏在這里么?
張揮緩緩地說:“就得這樣。咱們這里看著平和,其實暗潮洶涌。比如說,這一正二副三個主任,每個人都是一股勢力。”
胡孝民篤定地說:“我是趙主任的人。”
張揮笑著說:“有悟性,怪不得趙主任喜歡你。”
胡孝民又給張揮倒了杯酒,誠懇地說:“科長,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這里的情況,要不然得罪的人都不知道。”
張揮喝了口酒,微笑著說:“這你還是問對人了,孫主任雖然位高,但只有總務處、一處、交際科和秘書處聽他的。”
張揮平常很謹慎,但喝了酒后,話就變得特別多。特別是,有一個很合適的傾聽者時,他更是滔滔不絕。他說的雖然都是76號的組織結構關系,但對剛加入的胡孝民,卻是極為重要的。
“要不是科長提醒,我還真不知道。”胡孝民點了點頭,掏出煙遞了一根過去,又順道點上了火。
張揮說的一些情況,是胡孝民所沒有掌握的。
張揮吸了口煙,微笑著說:“咱們情報處的處長雖是唐副主任兼任,但是情報處也不是全聽他的。而且,他可能很快會調走。”
胡孝民問:“以后情報處,應該是陸處長說了算吧?”
張揮自得地說:“這方面,孫墨梓是爭不過的。”
這就是緊跟趙仕君的好處,這意味著他站在是有勢力的一方。
胡孝民問:“以后,一科也應該由科長完全執掌了吧?”
張揮只是情報一科的副科長,畢竟一科負責情報搜集,科長如果也是趙仕君的人,唐東平這個情報處長也沒必要再干了。
“這可說不好。”張揮突然嘆了口氣。
一科的科長黃也文,中統出身,深得唐東平信任。就算唐東平調離,他想取而代之也不那么容易。
胡孝民堅定地說:“我堅信,以后一科將是科長的一科!”
“明天,我們在九風茶樓見面,再給你布置新任務。”奉承的話誰都愿意聽,包括張揮。
一瓶汾酒,基本上被張揮喝完,他晚上就睡在辦公室。晚上這頓酒喝得很愉快,胡孝民這個新人,讓他越來越滿意。
胡孝民走后不久,張揮突然翻身坐了起來,他雙眼明亮,哪有一點醉意?他拉亮房間的燈,拿出胡孝民的檔案認真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