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士松和陳明楚把個人恩怨凌駕國家大義之上,毫無抗日之志。與這樣的人謀劃,又如何能取得成功呢?至少,胡孝民不看好他們。
胡孝民沉吟了一會,閉著眼睛緩緩地說:“如果我被‘干掉’,陳明楚就會合作?”
錢鶴庭平靜地說:“這是他提出的條件,劉方南覺得,應該答應。當然,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劉方南認為,如果我們做到了,陳明楚自然會與我們合作。”
胡孝民的聲音聽起來很悲壯,讓他也很傷感。他相信,只要刺汪能成功,胡孝民一定會毫不猶豫犧牲自己。黨國需要這樣的人,領袖需要這樣的人。
胡孝民沉聲道:“也就是說,他并沒有承諾。甚至除掉我,只是他信口胡謅的一個條件?除掉我之后,或許還要除掉其他人,又或者提出更荒唐的理由?”
錢鶴庭問:“你知道陳明楚為何要除掉你嗎?”
胡孝民冷笑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是因為我與顧慧英訂婚了,而他想用卑鄙的手段,與顧慧英在一起。”
錢鶴庭苦笑道:“所以這是個麻煩,很大的麻煩。”
胡孝民緩緩地說:“組座,陳明楚想借我們的手除掉我,替他掃清迎娶顧慧英的道路,這可以理解。但我們也不能被陳明楚牽著鼻子走,我們做事可以,但得讓他留下把柄。合作一次以后,就沒法再退出了。”
錢鶴庭一聽,深以為然,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我們確實得有預防手段。”
胡孝民沉聲說:“必須得有他與劉方南接觸的照片,如果能錄音就更好。至于書信,或者其他書面材料,也是必須的。”
劉方南刺殺過偽外長,陳明楚與他在一起密謀,一旦被趙仕君知道,必然會懷疑他暗中與軍統聯系。陳明楚投靠孫墨梓,正是趙仕君打擊的目標。胡孝民相信,趙仕君絕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錢鶴庭擔憂地問:“那你怎么辦?實在不行,我跟劉方南說明情況,告訴他你就是入角炮。”
胡孝民堅定地說:“不行!”
胡孝民腦海里,迅速準備應對方案。他當然不能讓自己出事,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個潛伏在敵人內部的特工,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胡孝民對劉方南并不是很信任,而且他很擔憂,劉方南一旦知道之后,鄭士松或陳明楚就會知道,到時候自己真成別人砧板上的肉,可以隨意任人宰割了。
錢鶴庭急道:“總得應付過去才行,我絕不允許你出事!”
胡孝民很是“感動”,誠懇地說:“多謝組座對屬下的關愛。其實此事也好辦,讓新二組暗殺我就是。”
這次新二組“暗殺”自己,雖然荒唐,但又不得不執行。心念急轉之下,他腦海里閃過幾個念頭。
打入軍統后,胡孝民一直作為一名閑棋冷子,直到臨訓班畢業后,組織才開始與他聯系。好不容易可以為黨做點事了,絕對不能輕易死掉。從入黨的那一刻起,他的生命就不再屬于自己。
錢鶴庭一臉愕然,堅定地說:“不行!如果失手真把你殺了怎么辦?你的安全,永遠排第一。其實,我最擔心的是,陳明楚如果誣陷你是地下黨,又該怎么對付?哪怕你只是被懷疑,都有可能被踢出76號。”
他最擔心的還是這個問題,就算陳明楚沒證據,也是可以懷疑的。
胡孝民臉上浮現著自信:“如果我不知道此事,或許會中他的計。但組座及時告之,我想他不會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