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最是煎熬,短短半個小時,就像半年這么久。當桌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我是陸實聲,什么?受傷了?……同仁醫院?好的。”
陸實聲掛了電話后,對趙仕君說:“主任,錢鶴庭拒捕受傷,正在同仁醫院搶救。”
趙仕君蹙起眉頭:“怎么搞的?”
陸實聲介紹道:“錢鶴庭發現了異常,在房間縱火,差點把光州飯店燒了。他從后門逃離,我們晚一步,就被他逃了。”
錢鶴庭是只老狐貍,稍不注意就會被他察覺。
趙仕君說道:“走,去同仁醫院。”
胡孝民出門的時候提醒:“二哥,你得安排穩妥之人把守醫院,可別讓軍統把人劫走。”
吳世強笑道:“放心,他跑不了。”
76號周圍的明崗暗哨,大部分出自他之手。要不是心思縝密,他也當不了警衛總隊長。
他們到同仁醫院時,錢鶴庭還在手術室里。趙仕君問了醫生,射中錢鶴庭的那顆子彈擊中肺部,他們正在奮力搶救,情況不容樂觀。
趙仕君說:“現在能不能問話?”
“人已經昏迷了。”
他們正準備離開時,來了幾個穿著西裝的短壯男子。為首一人,頭有點尖,看著像個殘疾。
“山口曹長,辛苦了。”趙仕君認出了山口墨子,很是客氣地說。
不管他在特工總部是何地位,他對日本人永遠都那么謙和。
山口墨子點了點頭,用漢語說道:“很遺憾,錢鶴庭中了兩槍。”
憲兵隊的日本憲兵,都接受過漢語訓練,幾乎每個人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趙仕君問:“能介紹一下當時的情況嗎?”
“我們的人在光州飯店前后監視,快兩點半時,錢鶴庭突然拉開窗簾,很快,他的房間就竄出火焰,我們沖進去后,他已經從后門逃離。”
胡孝民很想問,錢鶴庭身上的子彈是誰打的,但這話又不能問。趙仕君和陸實聲都在,這里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幸好,趙仕君幫他問了出來:“錢鶴庭的傷是你打的?”
山口墨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先對他后背開了一槍,他倒地后要自殺,又對他手臂開了一槍。”
胡孝民聽到后,目光從山口墨子身上移開。他擔心自己的眼神,讓這個日本人看出端倪。
錢鶴庭要動手術,而且出來后未必能審訊,趙仕君和陸實聲回了76號。胡孝民留了下來,只要錢鶴庭可以說話,由他初步審訊。
天黑之后,錢鶴庭才從手術室出來。因為打了麻藥,人還處于昏迷之中。
“主任,讓胡孝民單獨審訊,是不是不妥?”回去的路上,陸實聲與趙仕君坐同一輛車,他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