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劉堯了,今天早上馮香蓮給他送來上級的最新指示,上級要與他見面。
與劉堯接頭,胡孝民會特別謹慎,車子都不會開到白克路。至少要距離兩條街,把車停好后,再坐車到附近,步行至九如里5號。
有前門看到可以安全接頭的標記后,再從后門翻墻進去。這里原是胡孝民的安全屋,他對周圍的環境非常熟悉。
劉堯見到胡孝民后,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親切地說:“碼頭同志,好久不見了。”
胡孝民感慨地說:“是啊,好久不見了。”
能讓他真正敞開心扉的只有在這里,哪怕是面對馮香蓮和顧慧英,也沒有這么自在。
劉堯微笑著說:“上個月中央調我去南方局,我向周先生詳細匯報了上海的工作,并提到了你。周先生對你這位碼頭同志評價很高,對你的工作方式和方法也很贊同。這次中央調我回上海工作,周先生指示:地下工作要謹慎,工作方式、組織形勢都應從最壞的環境打算。黨員要社會化,要有便于掩護的職業和社會身份。這些指示,有些是從你身上轉化的呢。”
胡孝民精神一振:“周先生也知道我?”
劉堯正色地說:“你是插在敵人心臟的一把尖刀,周先生對你忍辱負重,與敵人周旋,很是贊賞呢。你潛伏在敵人內部,做的每一件工作,組織上都記得。幫助抗衛二大取得淞滬五支隊番號,暗中協助第十三師六團官兵反正,暗殺陸雨亭等大小漢奸,給新四軍提供藥品和棉衣棉布,掩護同志們的安排,揪出敵人打入組織內部的叛徒,哪一樁周先生都知道。他讓我轉告你,黨感謝你,人民會記住你,國家不會忘記你。”
胡孝民謙遜地說:“我只是做了一個**應該做的事,當不得周先生這么高的評價。”
劉堯沉吟道:“這次讓你來,還有件事想聽聽你的意見。中央提出一個想法:在上海動員一萬名群眾和五百名黨員參加新四軍,你覺得此事可行嗎?特工總部察覺后,會有什么樣的舉動?”
胡孝民蹙起眉頭:“動員一萬名群眾?五百名黨員?這動靜會不會太大了?黨的組織,會不會因此暴露?黨的社會關系、秘密地下交通路線會不會被敵人發覺?”
周先生都說地下工作要謹慎,工作方式、組織形勢都應從最壞的環境打算。黨員要社會化,要有便于掩護的職業和社會身份。如果動員群眾,黨的組織就要公開或半公開,黨員干部會直接暴露在敵人的槍口下。好不容易才有的工作局面,又會陷入僵局。
未謀勝先謀敗,凡事總要作最壞的打算,動員一萬名群眾,或許會讓整個上海的黨組織,都陷入危險。
劉堯緩緩地說:“我也有這樣的擔心,大規模成批的號召,最容易暴露黨的組織。目前蘇北勝利,上海會有廣大青年學生、文化人、失業工人等,要到蘇北去學習與工作,如果他們以老百姓面目、以自己的社會關系、以公開的交通路線自行前去,我覺得應該贊助。但必須與秘密黨的工作、黨的社會關系、黨的秘密組織路線嚴格分開。”
他其實也是反對中央的這個建議,找胡孝民來,是想聽聽他的想法。胡孝民是站在特工總部的角度,他的意見很重要。
胡孝民說道:“我完全贊同劉書計的意見。”
劉堯說道:“另外,省工委出版的《朋友》,對黨的秘密工作不利,準備請示中央后停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