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五拉著車子,朝延年坊跑著,一路上,他都想回頭看看碼頭同志長什么樣子。每次想扭頭時,他都忍住了。
他已經是一名地下黨員,要嚴格遵守組織紀律,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堅決不能看。
到延年坊7號時,馮五停下了。男子下了車,一瘸一拐的走向大門,看他走路這么費勁,馮五真想扶他一把。
他暗暗奇怪,上級怎么會派這么一位同志來領導自己呢?以后自己的任務,不會是專門給碼頭同志當車夫吧?
碼頭打開門后,對馮五說:“一起進來喝杯水吧。”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馮五本來就是與他接頭的,也就跟著男子走進了院子。他還有句暗號,要與碼頭對呢,只有對上了,雙方才能確定身份。
馮五跟在男子身后,突然問了一句:“先生是姓陳吧?”
男子轉身將門關好后,隨口說道:“不姓陳,姓東,耳東陳的東。”
馮五顯得很激動:“你好。”
此時他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碼頭”同志,戴著眼鏡,頜下留下胡須,眉毛很濃,頭發灰白,看樣子得有五六十歲了。看側臉,似乎有些熟悉。一時之間,他也沒想起是誰。
馮五很是感慨,這么大年紀,還身有殘疾,依然在為黨工作,自己身強力壯,更應該替黨多做點工作。
關上門后,碼頭朝里面的房間走去,馮五突然發現,碼頭的腳不瘸了,身體也沒再佝僂,走路一陣風,自己差點都跟不上。
胡孝民走到房間后,摘下眼鏡,緊緊握著馮五的手,微笑地說:“五哥,歡迎你加入碼頭情報組。”
馮五聽出了胡孝民的聲音,對方摘下眼鏡后,他也終于認出來了:“你……你是胡先生?”
胡孝民微笑著說:“五哥,你半年前就入了黨,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馮五嘿嘿笑道:“組織上不讓說,要嚴守黨的機密。”
胡孝民說道:“碼頭情報組的組員,原來是我、香蓮和霞飛市場張記裁縫店的張西禾。后來張西禾換成了九風茶樓的賀佐臨。他們走后,碼頭情報組只剩下我一個人,你現在來了,碼頭情報組的工作又可以重新開始了。”
馮五說道:“上級跟我說了,以后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胡孝民提起馮香蓮,他心里隱隱作疼。同時,他也很欣慰,香蓮以前也是胡孝民的同志,自己算是繼承了馮香蓮的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