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著毛毛雨,碼頭上打傘的人很多,這讓魏生凡很為難,畢竟傘是信物之一,如果都打傘,信物就不好區分了。
還好,上峰有交待,要左手拿傘,右手拿報紙。他一眼掃過去,符合這兩條的少之又少。
驀然,他看到一個年輕,左手打著雨傘,露出手腕上的手表,右手揮舞著報紙,上衣口袋里,還插著一支派克鋼筆。
此時碼頭上很多人,甲板上的人也大聲與碼頭上的親人朋友打著招呼。魏生凡也揚起手中的報紙,用右手揮動著。
碼頭上的胡孝民,一眼就看到了甲板上的魏生凡。他更是用力揮舞著手里的報紙,兩人還沒見面,就已經用目光接上了頭。
“魏先生吧?我姓彭,請跟我走。”
胡孝民在碼頭上接到魏生凡后,主動接過他的行李。
魏生凡哪想到,接自己的彭準,被換成了76號情報處長胡孝民呢?他跟著胡孝民,上了停在碼頭上的汽車。
看到“彭準”親自開車,魏生凡微微點了點頭,焦一誠辦事還算穩妥,知道自己要來,安排的人很合適。
胡孝民駕著車子,開到了云南路上的揚子飯店。這里距離碼頭不算遠,又是在公共租界,能讓魏生凡徹底放心。
胡孝民的想法是,如果能套出魏生凡的話,那就再好不過。否則,就亮明身份,魏生凡如果愿意合作,自然好說。如果他還嘴硬,那就只能送他到76號了。
中統的這幫人,說真的,只要動了刑,沒幾個能撐得住的。很多人嘴里說得大義凜然,一頓鞭子下來,什么黨國都拋這腦后。這幫子人,最是見風使舵。
胡孝民早讓人在揚子飯店訂了房間,彭準已經住了進去,他帶著魏生凡,也不用登記,直接送到了二樓的七號房間。
胡孝民把房門關好后,沉聲說道:“魏先生,你暫且在這里休息幾日,焦先生不方便過來,這段時間76號在盯他,有什么話我可以轉告。”
魏生凡并沒有懷疑胡孝民的身份,對方的信物對得上,言語也都沒錯,他心里早就認定了這是自己人,隨口問道:“你與焦一誠是什么關系?”
胡孝民馬上說道:“我跟著焦先生已經有一年多了,現在是潛伏組的組員。”
他從彭準進入五福公司,就能推斷出彭準與焦一誠的關系。
魏生凡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既是潛伏組的組員,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
來上海前,焦一誠確實說起過,在上海發展了一個叫彭準的下線。顯然,這位年輕人,就是彭準。焦一誠對他應該信任有加,否則,也不會派他來碼頭接船,更不會讓他安排自己的住處。
胡孝民欠了欠身,聲音不大,但絕對恭敬:“彭準見過組長。”
魏生凡問:“對潛伏組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胡孝民說到這里時停住了:“幾乎都知道,包括之前章組長出事,還有劉媽,以及……”
他沒有說出顧慧英的名字,此時門外就站著兩個人,魏生凡從進入這里開始,就已經失去了自由。
魏生凡也連忙打住胡孝民的話:“有些話適可而止,心里有數就行。”
自此,他對“彭準”的身份再無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