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達平沒想到,榮毓華這么容易就出來了。雖然也花了點錢,但過程很順利,好像有人在背后使了勁,恨不得把榮毓華送出來似的。
曾達平問起榮毓華,可榮毓華也是一臉摸不著頭腦。他被抓時,正好接完頭,當時確實有些慌,可能被警察看出來了,卻又沒有證據。
而放的時候,也只是交了保證金,再找個鋪保就出來了。速度之快,過程之順利,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曾達平卻猜到了,這一定是組織動作的結果。他只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不出面,就把事情辦了。先是告之榮毓華關在南市警察局,再是讓他們去擔保。
榮毓華有共黨嫌疑,哪那么容易擔保的呢?可他派人去擔保,一切順利得讓人不敢相信。
曾達平讓榮毓華寫了一份詳細的經過,并派人送他回根據地。
按說榮毓華是交通員,對交通線很熟悉,但這次他是被輸送人員,必須由交通員送到根據地。這是程序,更是紀律,榮毓華的情況,由交通員向根據地的領導報告。
榮毓華離開上海前,提供了一個重要情況,在南市警廳路集賢村6號政治警察署看守所內,關押著一位不久前到上海,原本要轉移到根據地,最后卻失蹤的同志:任建模。
這位任建模同志,是新四軍的一位副營長。皖南事件后,獨自回到上海尋找組織。這也是很多新四軍干部的做法,從上海重新找到組織,再回到根據繼續戰斗。
只是任建模與組織聯系上沒多久,就突然下落不明,一直到榮毓華在政治警察署看守所看到他,才知道任建模竟然還活著。
胡孝民并沒急著打聽任建模的情況,上級也說得很清楚,讓他“設法摸清情況”,并不是說“設法營救”。
任建模被關了幾個月,他的信仰是否還堅定,誰也不知道。
榮毓華只在看守所關了幾天,出來之后都要接受全部調查,他的工作也暫時停止了。至少,短期內不能從事地下交通的工作。
這條地下交通線上的交通員,都是政治交通員,一旦他們出了問題,那就是整條線都有問題。
任建模被關了幾個月,就更得謹慎。榮毓華并沒與他交談,不知道任建模是否用了化名。另外,任建模有一個很顯著的特點:脖子上有條疤。這是在戰場上,敵人的子彈貼著他的脖子劃過,如果再偏半寸,他就報銷了。
他現在要做的是掩護兩位國際友人離開,許阿蘇被槍斃之后,組織上決定,繼續走如臬的張黃港。也就是說,組織上要繼續使用安泰輪船。
畢竟,從上海到蘇北根據地,只有東、西兩條線,而每天從上海進入根據地的人員和物資成百上千,每條交通線都彌足珍貴。
胡孝民命令情報一科的陶準然,對安泰輪船的船員,全部進行了一次調查。雖然沒抓人回來,可76號的行動,不僅沒嚇住安泰輪船的船員,反而激起了他們的義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