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樹跟著胡孝民走出看守所后,看到四下無人,突然低聲說道:“對不住。”
胡孝民輕聲說道:“你現在是什么想法?想要出去,恐怕只能暫時與他們合作。”
李公樹悄聲說道:“我也想暫時忍容,以待時機。”
在齊兵家被捕之后,他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是殺身成仁?還委屈求全?
前者在自己太殘忍,后者又會遭國人唾罵。他突然想到胡孝民,空心炮能潛伏在特工總部,自己為什么不可以?
他很快為自己找到一個理由,他要成為第二個胡孝民!
其實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了決定:自己不能死,至于其他人,暫且管不了這么多。
胡孝民陪著李公樹到優待室,叫了桌上等席面,請李公樹好好喝一杯。
一到優待室,胡孝民就把手指放到嘴唇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據他所知,優待室是有監聽設備的。不管有沒有開,說話總是小心些好。
胡孝民提醒道:“李先生,上海區大勢已去,你作為區長,就算你能回到重慶,你們的戴老板會放過你嗎?與其回去遭罪,不如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干。只你要不走回頭路,我們是可以合作的。要知道,你在河內,可是暗殺過汪先生的。”
其實在趙仕君讓他帶李公樹去優待室時,他就在考慮,要不要除掉李公樹,再偽裝成李公樹想暗算自己,最終被自己干掉的現場。
在李公樹被捕之后,他就不再是自己的上級。
在看守所門口,李公樹說出:“我也想暫時忍容,以待時機。”時,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馬上明白李公樹的想法了。
“正因為我暗殺過汪先生,所以才沒必要與你們合作,反正是個死,何必被國人的口水淹死呢?”
李公樹緩緩地說,說話的時候,他手指蘸著酒,在桌上迅速寫了一行字:“我會替你保守秘密,死也不會開口。”
等胡孝民的完后,他手掌在桌上一抹,字跡就成了一片酒漬。
胡孝民給李公樹敬了支煙:“只有李先生愿意合作,總會有辦法的。”
他對李公樹的話不是很相信,但他希望,李公樹在今天還是守信的。只要他能平安離開特工總部,不管李公樹的話是真是假,他都不在乎。
為了穩住李公樹,他也拿手指在桌上寫了一行字:“我和新二組會全力營救你。”
他特意強調新二組,這也是告訴李公樹,上海區還沒有完。至少,新二組這次沒受損失。
李公樹冷笑著說:“這件事,恐怕胡處長作不了主吧?”
說話的時候,他卻緊緊握著胡孝民的手。他后悔啊,胡孝民從一開始就看到了軍統會計制度的致命缺陷,可他為了執行戴立的命令,沒有采取任何辦法。如果把陳根發手里的租賃合同和各種收據,定期收到區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吧?
胡孝民回到趙仕君辦公室時,看到趙仕君正在收拾東西:“孝民,我去趟南京,你負責招待好李公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