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去見了那個排的排長,對方告訴胡孝民,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先來太倉打前站,明天大部分才會到。胡孝民又問他帶隊的長官是誰,排長告訴他是副師長:莊培青。
胡孝民淡淡地說:“杜縣長,明天莊培青到了之后,讓他來見我。”
他現在的身份,讓一個副師長來見他是沒問題的。不要說讓莊培青來見他,就算拿下莊培青,甚至當場槍斃莊培青,也說得過去。
第二天上午,距離太倉最遠的吳江保安隊都到了,可莊培青依然沒有露面。第二師的部隊,倒是陸陸續續來了些,但來的好像不是主力,一點規矩都沒有,亂糟糟的。剛到太倉,就差點與其他地方的保安隊起沖突了。
快中午時,莊培青才到太倉。見到他的人后,胡孝民才知道為何會來得如此慢了。莊培青肥得跟頭豬似的,他的軍裝不夠大,滿身的肉沒辦法包裹起來,腰間的那圈肉露了出來。
而且,莊培青還是被人抬來的,四個壯漢抬著他走,他坐在滑竿上舒舒服服,那四個腳力累得點點虛脫。
莊培青看到胡孝民鐵青著臉,馬上笑瞇瞇地說:“胡處長好,莊某來得有點晚,實在是因為軍務繁忙。”
莊培青一笑起來,就跟尊彌勒佛似的,如果沒戴著帽子,又光著頭的話,簡直一模一樣。
胡孝民冷冷地問:“莊師長都忙了些什么軍務?”
莊培青連忙解釋道:“調集部隊,安排輜重,為了救援師座,昨晚到現在都沒合眼。”
他對調動物資還是很在行,但要調兵打仗就是兩眼一抹黑。
胡孝民突然厲聲說道:“你這是救援徐師長?我看你是想配合新四軍,讓徐承德死在悅來鎮。來人,把莊培青拿下!”
莊培青的表現,確實太不像話。讓他當替罪羊,還是很合適的。
莊培青朝胡孝民拱了拱手,擠眉弄眼地說道:“胡處長,我對徐師長一片赤膽忠心,怎么可能配合新四軍呢?先別急著拿我,借一步說話如何?”
胡孝民揮了揮手,沉吟道:“好吧,我倒要聽聽你有何解釋。”
“撲通!”
莊培青跟著胡孝民到了里面的房間,剛走進去,莊培青轉身把房門一關,就跪在了胡孝民面前,趴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胡處長,你可不能抓我,這次救援徐師長,我真是盡力了。”
胡孝民又好氣又好笑,到目前為止,還有一個副師長在他面前跪過,但他還是得板著臉:“昨天晚上二師的先頭部隊就到了,今天中午你這個軍事主官才到,說得過去嗎?”
莊培青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遞給胡孝民,一邊哭喪著臉說:“胡處長,我原來是管后勤的,哪帶過兵打過仗哦。其他的副師長和參謀長,都被徐師長帶到了悅來鎮。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請胡處長明察。”
胡孝民接過來一看,莊培青出手還算大方:五萬元。但這筆錢,并不夠抵銷他的過錯。
胡孝民把支票裝進口袋后,掏出煙,遞給莊培青一根,嘆息著說:“不管如何,你還是貽誤了戰機,二師的師長被困,二部的部隊卻慢悠悠地趕來增援,這怎么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