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帶著沈溪到了商會總館,此時北方過來的幾名客商正在喝茶。
這幾名客商都是第一次見到惠娘,看到商會大當家是個女人而且精明能干后,都由衷說出幾分敬佩的話來。
商會這邊來了幾名掌柜,主要是城里經營米糧的商家,這次要談的是來年購進糧食的事情,雖然這事兒與惠娘無關,但惠娘作為商會大當家,很多時候需要她出面。
在場人等中,沈溪屬于可有可無,他坐在惠娘身后的小板凳上,跟惠娘好像演雙簧一般,惠娘在前面與這些客商商量事情,他在后面聽著,偶爾跟惠娘低聲交談兩句,給惠娘出主意。
雖然南方人主食稻米,但百姓對于北方的黍米也有一定需求,加上北方主產麥子,百姓要用面粉基本從北方購買,這次便是城中米糧行跟這些北方客商談購進粟米和麥子事宜。
汀州商會,自臘月開始不斷有各行各業的商鋪加入進來,但米糧行數量卻不多,因而在對外談價格的時候沒太大優勢。
在涉及正題后,這些北方客商就顯得極為霸道了,態度囂張,翻來覆去表達的意思是:就定這么高的價,你們愛談不談。
沈溪第一次見到這么霸道的客商,做生意居然沒有一點謙卑態度,好像別人欠他們錢一樣。
價格上談不攏,這些客商表示那就等年后再談。
但過了年就是春荒,城中百姓那會兒正好缺糧,也是一年里城中米糧行生意最好的時候,這些客商分明是把握到這一點,想趁著城中米糧行都希望能早些把事情談妥,來個下馬威,逼著米糧行的掌柜就范。
等幾名客商離去,一名米糧行的掌柜嘆道:“當家的,不是我們非要勞煩您,實在是這些客商以往都喜歡抬價,在閩浙一代的黍米和麥子生意,基本被他們壟斷,我們沒處買別人家的。”
惠娘蹙眉道:“米糧乃是關乎百姓生活之大事,就沒別的商賈往這邊販運?”
那掌柜無奈道:“不是別人不想運,一來是山長水遠運輸不便,再者……這些人的背景不簡單啊。”
這話一說出來,惠娘馬上明白了。說得簡單點,這些人其實是給官員做買賣,背后有官府支持,人家就是要搞壟斷經營獲得暴利。
沈溪暗忖,怪不得這些人一個個都牛逼轟轟的,原來有恃無恐。
惠娘點頭道:“不行的話,讓人問明他們的住處,今夜我們上門拜訪。”
那掌柜趕緊擺手:“不可不可,這些人囂張跋扈,若我等親自登門,必會令其更加蠻橫……且這些人夜宿青|樓楚館,當家的去這種地方多有不便。”
惠娘雖然在外精明干練,但聽到最后一句話臉色還是微微一變。
作為婦人,連拋頭露面都已為人詬病,要是再去青|樓楚館這些不干不凈的地方,就更會被人說閑話了。惠娘自己不太在乎這些,清者自清,但現在她代表的是商會,她的面子有損,等于是丟了商會的臉面。
“那我回去再思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