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娘笑著安慰兩句,把三個小家伙叫到飯桌前,滿滿一桌人坐下吃飯,和平時相比只少了周氏。
吃過飯,惠娘把沈溪叫到樓上,剛進房間。惠娘就把上午在商會總館內發生的事大致一說,沈溪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天上午,商會總館那邊主要是接待外地客商,這些遠道而來的商人為了跟商會談生意。連春節都沒回家,可見他們的重視程度。這些客商販運的貨物各不相同,惠娘雖然可以接待,但具體細節還得各行各業的掌柜自己談。
臨近中午,惠娘趁著送走客商的當口,把人召集到一起。將之前所立的一些東西,諸如改準入錢制度為季費制度,再就是商會未來一年的發展計劃說了一下。
關于這些,商會成員都沒什么意見,唯獨在最后提出要以商會為依托,成立銀號這件事上商會內部分歧很大。
商會原本是個松散組織,就算成員每年要繳納會費,可終究商會不是商鋪,不會經營具體行當,只是作為中間人的身份出現在商鋪和行商之間,或者是作為調解內部糾紛的平臺。
但銀號成立后,商會就有了自己的實業,改變了商會原本的模式,這是很多人擔心的,他們怕若這“銀號”有什么風險和損失,回頭商會會把虧空攤派到各家商鋪頭上。
“小郎,看來要以商會為依托,成立銀號不太容易啊。”最后惠娘嘆道。
沈溪心里很清楚,這年頭商人做生意都很謹慎,沒把握賺錢的買賣能不碰就盡量不碰,更別說是銀號這種他們聞所未聞的新興行業了。
沈溪笑著安慰:“姨,你盡管放心好了,只要你把股份和股東的事說明白,讓他們知道雖然銀號掛在商會名下,但除了股東外,別人跟商會不會有任何利益上的糾葛。等他們將來明白銀號的賺錢能力,再看到別人大筆大筆的分紅,那時想加入還進不來呢。”
惠娘被沈溪的話鼓舞,點頭道:“那我下午過去,再找些人把銀號的詳細細節說給他們聽。”
等惠娘匆忙離開藥鋪去商會總館,沈溪覺得惠娘并不缺乏做事的能力,而是缺乏別人的肯定和鼓勵。女人總是希望自己得到支持,自己的親人,或者是愛人,這是她們在外做事的動力,偏偏惠娘在外受到的冷眼極多,讓她偶爾會懷疑自己做事到底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沈溪發覺,自己越來越像是扮演惠娘丈夫的角色,給她出謀劃策,同時還給她精神上的鼓勵,讓她做事更有信心。
下午回來時惠娘手里拿著幾十份契約。
惠娘跟商會的人陳述了銀號的利弊之后,再把銀號的權益責任劃分言明,同時惠娘也表態,無論將來商會中人是否愿意把錢存放在銀號,商會都不會加以干涉,銀號雖然依托于商會,但只是作為商會的附庸,并不涉及影響到本來各家商鋪的生意。
在惠娘把話挑明后,商會中不乏遠見卓識之輩,他們感覺這“銀號”生意大有可為。
這分明是把民間高利貸的行為規范化,民間放貸那是多暴利,作為商人豈能不知?在銀號成立后,可以用別人的錢來放貸,光是從中賺取的利息差額,那就是一筆無比龐大的財富,比做任何實業買賣都要有利潤。
經過幾番商討之后,幾個商會長老以及十多家老字號的東家相繼表態,愿意入股到銀號當中,但他們為了防止出現大的虧損,一次出資只有幾十兩銀子到上百兩銀子不等,這樣就算有所損失,也不會影響到他們本來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