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濁仔細思索后點頭:“小兄弟言之有理,我這就去辦。”
洪濁一路小跑而去,顯得很上心,但沈溪看著他背影卻不禁搖頭嘆息,這洪濁空有學問,可惜并無太多處世經驗。做人太過實在,如此輕信別人早晚要吃大虧。
等沈溪回到藥鋪,卻是連謝韻兒都從屏風后走了出來,滿藥鋪的女人直視沈溪,讓他感覺似乎自己應該找個地縫鉆進去。
“憨娃兒,過來!”
周氏厲喝一聲,等沈溪到近前,一拍桌子,“說,怎么回事!”
沈溪低著頭,表現出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低聲道:“前些天見那人總纏著謝家姐姐,我就去勸了他幾句,就這樣了……”
周氏罵道:“混小子,還想撒謊?你只是勸上兩句,他這些天就沒露面了?”
謝韻兒又羞又氣,道:“小郎,快說。”
沈溪只好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只是在一些細節上做了隱瞞。謝韻兒聽了后不由嘆道:“他一介北方人,人生地不熟,開什么學塾,這不是白花銀子嗎?”
沈溪看著謝韻兒有些自責的模樣,心說莫非她對洪濁“余情未了”?
謝韻兒知道人生地不熟生意難做,這可是她屢屢碰壁后自行摸索出來的,本來她想開家醫館,可在遭遇種種困難后便知道世道艱難,她現在已安心在陸氏藥鋪當坐堂大夫。
“其實……我是想讓他早點兒回京。”沈溪坦然道。
周氏罵道:“混小子,你當娘和謝姨這么好騙?你讓他開學塾,明明是幫助他在汀州落腳,跟回京有何關系?”
沈溪笑嘻嘻道:“娘,您想啊,那洪公子連咱們這兒的話都聽不太懂,他開學塾,有什么人會送學生去讀書?等他把盤纏花干凈了,不是得灰頭土臉離開?”
這話令謝韻兒愕然,她之前總是聽惠娘夸沈溪聰明有本事,但到底多有本事,她還真沒見識過。在她想來,沈溪跟她的弟弟妹妹同齡,她的弟弟妹妹稚氣未脫,沈溪再神也神不到哪兒去。
可這次她親眼看到沈溪不但聰明,而且一肚子陰謀詭計,明著是幫洪濁追求她,其實是想害得洪濁盤纏用盡無奈回京。
“嘿。”周氏聽到沈溪的計策后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辦法。謝家妹妹如何看?”
謝韻兒臉色黯然:“我與他情分已盡,他非要來纏著,我也沒辦法……但若要令他知難而退,這未嘗不是個好主意。大不了,臨行前我送他些盤纏就是了。”
沈溪本來還擔心謝韻兒心疼洪濁,會找人告訴他及早收手,現在看來,謝韻兒算是足夠理智,知道跟洪濁在一起不會有幸福,在得不到家人祝福的情況下,就算勉強湊在一起,來日也會以悲劇收場。
這年頭的女人,在考慮婚姻大事時更為謹慎,因為她們中大多數一生只有一次婚姻,若謝韻兒真嫁給洪濁,將來洪濁拋下她回京城,那她一輩子就完了。
周氏聽出謝韻兒話語中的決絕之意,安慰一番,事情就當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