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個子的公子哥兀自調笑不休,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
居然是官宦子弟,連身旁跟班的父親都是長汀縣令。沈溪暗忖,莫非說話的這家伙家世更為顯赫?
就在謝韻兒如花似玉的俏臉憋得通紅,不知該如何應對之時,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暴喝:“出去!”
所有人側目而望,卻見惠娘一臉威儀地立在門口,怒不可遏地瞪著三人。
“你……你說什么?”面對惠娘的叱責。高個子語氣稍軟,一時為惠娘氣勢所奪。
惠娘怒道:“這藥鋪里都是孤兒寡婦,你們前來尋釁滋事,如此有傷風化體統,莫非是想激起民變?”
任何時候,有傷風化都是大事,更不要說激起民變了。寧化地處三省交界,近來嶺南之地頻頻爆發叛亂,連帶著汀州府也不太平。陸氏藥鋪畢竟名聲在外,尤其陸孫氏還是朝廷公開表彰的女神醫,在汀州可謂萬家生佛。若真是因傷風敗俗激發民眾怨恨導致民變,哪怕家里有些背景也扛不住。
“謝小姐,那我們回頭再來一敘情誼。”三名公子哥臨要走了,依然伸出出手想去摸謝韻兒一把,卻被謝韻兒閃身避開。
三名公子哥嘻嘻哈哈離開,等人走遠,惠娘才稍微松了口氣。
當眾斥責據稱其中有縣令家公子的惡徒,她也是鼓足了勇氣。人善被人欺,剛才若她不直接出言威嚇,而是上前好言相勸,這三名公子哥只會更加放肆,連她可能都會遭到輕薄。
惠娘跟周氏問明情況,方知這三名官宦子弟毫無征兆而來。
“以后咱要小心了,到底是女兒家,出來拋頭露面要懂得避忌。”
惠娘話是對謝韻兒和周氏說的,其實也是在提醒她自己。
沈溪在旁邊沉默不做聲,他還在思索這事情背后隱藏著什么。
照理說,就算這三名公子哥再目中無人,也不會無緣無故來藥鋪調|戲一個連面都未曾見過的行醫女子,在這汀州府,真正見過謝韻兒樣貌并知道她身份的人屈指可數。
……
……
第二天,適逢學塾每旬一日的沐休。
每旬一休是沈溪根據勞逸結合的原則提議設立的。人一旦面臨長期高壓的狀態,學習效率反而不好,如果中間能稍微休息放松一下,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對于沈溪的提議,惠娘和馮話齊都覺得有道理。加上學塾接納的都是汀州府商會子弟,全是走讀生,就算一旬休息一天也不會出什么事,因此也就允諾下來,就此逢九沐休。成為學塾新規。
藥鋪后院,沈溪做完功課,又溫習了一下《四書集注》,剛剛準備教兩個小蘿莉算術。耳畔傳來敲門聲。
沈溪以為是沈明鈞有事過來,從門縫看出去,卻是洪濁。
此時的洪濁,一身綾羅綢緞不知去了何處,略顯寒酸的藍布儒衫衣領袖口有些污漬。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洪公子,怎么找到這里來了?”
沈溪打開門,上下打量一番,心想莫不是陰謀得逞,洪濁的盤纏快要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