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在,沈明文的夫人王氏就是一家主母,她對沈溪倒是挺熱情,不斷給沈溪夾菜。問東問西。
“……七郎,你年歲這么小,知道科舉是個什么玩意兒不?”
王氏故意向沈溪賣弄,她覺得自己兒子十八歲才有資格考縣試,而沈溪虛歲才十歲就要跟著湊熱鬧,心里不無介懷。但現在沈明鈞夫妻對沈家的貢獻最大,她不可能給人家壞臉色看。
沈溪咧嘴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知道啊,就是考秀才,跟大伯一樣。”
王氏點了沈溪的額頭一指,笑道:“哎呦,七郎,你還挺有志氣的,要跟你大伯一樣,那以后是不是還要考舉人,當大官啊?”
“是啊是啊。”
沈溪繼續賣弄他的天真。
旁邊二伯母錢氏臉色有些陰冷:“長大以后,別跟你二伯一樣沒良心才好。”
沈溪馬上不說話了,他可以跟王氏嬉皮笑臉地說上兩句,但錢氏這邊他可不好隨便說什么。
沈明有從頭年六月陪沈明文去省城,一去就沒了消息,錢氏雖然在沈家的待遇不變,可她還是對丈夫心懷怨恨,尤其是在得知丈夫曾經跟省城跟那些煙花女子有來往之后更是如此。
沈明堂的夫人沈孫氏道:“不會的,七郎這么孝順,料想日后對妻兒也不會很差……他不會沒良心的!”
這話說得有些不合時宜,錢氏冷冷瞪了妯娌一眼,繼續吃飯。隨便扒拉了幾口,她站起了起來,冷聲道:“二郎、三郎、五郎,回屋去了。”
從前錢氏因為生的兒子多,在家里地位僅次于王氏,現在情況則有所不同,這兩年老三和老四家里都添了丁,連老五沈明鈞的夫人周氏都懷孕了。錢氏本來好吃懶做,現在她丈夫跑了,她在家里地位大不如前,再加上她三個兒子沒一個有資格讀書,她心里對沈家的恨正在逐漸積累。
等錢氏領著她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離開飯桌回屋,王氏才白了沈孫氏一眼道:“弟妹啊,不是做大嫂的說你,知道她脾氣不好,你就別亂說話……這不是跟家里人添堵嗎?”
王氏這里也有些欺負沈明堂和沈孫氏夫妻二人平日里老實巴交,其實這種事根本不埋怨沈孫氏,究其根源是沈明有離家在外長期不歸。
沈孫氏倒是虛心認錯:“大嫂提醒的是,妹妹以后不會亂說話了。”
因為錢氏的憤然離席,讓這頓飯有些變味,沈溪趁機笑著問道:“大伯母,我大哥他人呢?”
提到大郎沈永卓,王氏馬上臉上涌現自豪和驕傲:“你大哥在東廂房里讀書呢,連午飯都是專門給他送過去的……你大哥現在有出息,學堂里的先生說他的基礎功掌握得很扎實。這次縣試,我看你大哥一準能過。七郎,你要多跟你大哥學習,知道嗎?”
沈溪笑著點頭:“好的。”
王氏頗為得意。嘴上還是繼續說著:“你年歲小,既然你在府城的先生覺得你能考縣試,就先試試,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全當陪太子讀書。”
“這次考完試你別急著走。留下來吃你大哥的喜酒……嘻,忘了,你小孩子家家可不能喝酒,一會兒大伯母帶你去見見你八弟。”
沈溪沒想到王氏這么熱情,可能是因為她覺得兒子考縣試一定能過,馬上還能迎娶大戶人家的千金,心里得意,就算平日里丈夫被關在后院不出門,她也不怎么在乎。
而沈溪則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待遇跟以前有所不同,以前他是家里的“小郎”。而且沈明鈞和周氏都沒什么本事,所以大伯母總欺負母子倆。但這次回來,沈溪已經從“小郎”升級為“七郎”,就算王氏想諷刺沈溪兩句,也要看在一家老小的大金主周氏面子上,給沈溪留點兒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