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府試,意味著沈溪以后不用再參加縣試、府試兩個級別的考試,只等來年參加院試考秀才,這對沈溪來說,日后的考試任務會輕省許多。
但這一年汀州府的府試還未結束,沈溪得等初覆和招覆兩場結束后,參加府試的第四場考試來排定名次。
對于此,沈溪已經不太在意。
府試第一場結束,大多數考生落榜,失望之余,這些人對知府高明城頗有意見,本來可有二百人參加招覆,高明城非要只留八十人,在很多考生看來這是知府不給他們活路,有人甚至私下串聯,要去省城告狀。
這年頭,平頭百姓那可是不敢跟官府作對的,但這些考生仗著自己是讀書人,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官府不敢拿他們怎么樣,想跟一府之尊扳扳手腕。
但雷聲大雨點小,敢于付諸實際行動的卻一個都沒有。事情看似平息,但一股暗流卻在暗中醞釀。
府試招覆當天,城里發生了一件大事。
在惠娘帶領下,商會各家商鋪的掌柜和伙計,加上因為義憤填膺而聚集的百姓,合起來有四五千人,匯聚到知府衙門外,聲討“旱路幫”欺行霸市,凌虐百姓,懇求官府為民做主。
當天高明城正在考場監考,聽說城里鬧出這么大的風波,有些手足無措。
按照府試的規矩,考生和考官進了考場,轅門是要上鎖的,不到最后放排,鎖不能打開。
而眼下城里出事,高明城必須趕回府衙處理,最后他只能把府試暫且放到一邊,讓人把轅門打開,匆忙而去。
考場里的八十名考生非常驚訝,這考試還沒進行到一半,主考官就走了。這是準備放任他們不管?
就像沈溪所言,高明城非常在意自己的政績,在城里發生動亂的情況下,他怕這會影響到他的烏紗帽。高明城沒去跟示威的人商談。而是調動汀州府衙、長汀縣衙的衙役,再配合巡檢司的人馬,驅趕鬧事人群。
本來惠娘已經豁出去了,準備面見高明城表達請愿要求。但眼見形勢不對,為了防止衙役和官兵拿人下獄。她只得組織人手,幫忙把商會中人和百姓緊急進行疏散。
直到府衙外人散得干干凈凈,惠娘才憂心忡忡返回藥鋪。
因為外面亂糟糟的,沈溪沒去府衙那邊,他也是事后才從惠娘口中得知詳情。
“……請愿行動并非沒有效果,至少府縣兩級都知道民意沸騰,若官府再不作為,被考察政績的御史以及科道官員看到,那高知府就晚節不保了。”
惠娘心驚膽戰,臉上滿是憂慮。沈溪對此倒是信心十足,“平日里百姓被‘旱路幫’的人欺壓慘了,頭兩天那些個縱火案,更是讓百姓忍無可忍,咱現在就該多去鼓動一下,就算不再去官府鬧事,也要把民眾這股怒火給點燃。”
惠娘感覺事情太過瘋狂,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非要進行下去不可。
府衙和縣衙兩級衙門嚴禁百姓鬧事,百姓其實還可以在民間進行示威。所針對的就是“旱路幫”的產業,還有他們經常去的地方,諸如城里的賭檔、妓寮等處。
第一天,因為府試正在進行。汀州知府高明城兩邊兼顧分身不暇。等到了第二天,高明城得知事情原委,全因“旱路幫”平日作惡太多引發民憤后,不得不快刀斬亂麻,在御史和科道官員反應過來前,把事態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