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等著出頭鳥的時候,旁邊一人道:“里面可是一枚珍珠?”
碧萱輕輕搖頭作為否定。
在場的其余士子略微有些不滿。
一般參與射覆之人,都需要彼此進行配合,一般會先從“五行”入手,諸如第一個問“是五行屬金”,第二個會接“是方物圓物”諸如此類的問題。無論設題目之人點頭或者搖頭,都可以縮窄范圍,現在這人卻直接問是不是珍珠,明顯是不想給別人鋪路。
第一個猜得不對,罰酒一杯,其他人則面面相覷,沒人再愿意做第二個。
蘇通先看了熙兒一眼,此時熙兒連瞅都不瞅他,他稍微嘆息,開始鼓動沈溪來做出頭鳥。
“沈老弟,這射覆,乃是酒宴之中經常有的娛樂項目,古詩詞中也有不少提及,諸如‘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要說這射覆,要先起卦,算陰陽五行,問碧萱姑娘個問題……”
蘇通解釋得很詳盡,看似在解釋,但其實是想讓沈溪先來,給他們射中題目創造便利,沈溪喝的是茶水,多喝幾杯也無妨,而他們射不中,喝的則是酒,酒意上頭之后就沒得玩了。
“……沈老弟可有聽明白?”最后蘇通問道。
“嗯。”沈溪點頭。
蘇通作出請的手勢,意思是讓沈溪來射題。沈溪也沒推辭,他不想啰嗦,放下茶杯徑直問道:“里面是一條手帕。”
蘇通一聽,有些哭笑不得:“沈老弟應該是沒聽懂,首先是要問問題……”
他正說著,那邊碧萱已經將碗抬了起來,里面正是一條白色的手帕,上面什么都沒繡,是白帕一塊,但因是女兒家之物,這條手帕顯得格外耀眼,因為白帕還有另一層更為旖旎的意味。
碧萱面色微微一紅:“沈公子射中了。”
在場之人一片驚嘆,沈溪上來二話不說,肯定地說里面是一條手帕,神情淡然,好像早就料定。
這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沈溪是個中高手,要么就是沈溪偷看。而沈溪才十歲,根本沒參加多少宴會,又怎會對射覆精通如斯?
分明這小子偷瞧……
蘇通驚訝地問道:“沈老弟,你怎知道里面是一條手帕?”
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他,這讓沈溪不太好回答。沈溪并未偷看,也不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算是一種“試探”。
他分析的是設題之人的心理,其實碧萱要設怎樣的題目,不是由她自己來決定,而是玉娘。
以玉娘這樣的花叢老手。自然知道如何去吸引這些士子參與游戲的興致,所以第一題既要不太難,還要有花頭,讓猜中之人得物之后“想入非非”,沈溪怎么想。都覺得似乎只有象征女兒家貼身之物的手帕最為合適。
教坊司的女子,一人有多少條手帕恐怕數都數不清,再者也不知道這條手帕到底是從何而來,反正揣在碧萱懷里,別人自然就會當此物是碧萱平日所用,手帕上會有美人香汗,還有美人的口水……
總之,手帕是能讓這些發情的公豬一般的士子遐想的最好物件兒。
沈溪當然不能把他所想說出來,只是敷衍:“隨口胡言,沒想到就射中了。僥幸,僥幸。”
蘇通釋然道:“沈老弟的運氣可真好,這上來就得到碧萱姑娘的手帕,看來我等只能先飲一杯。”
在場之人帶著些許遺憾,把酒水喝下去。此時碧萱已經親自走過來,跪坐地上把那條手帕呈送到沈溪面前。
沈溪說了聲“謝謝”便將手帕接過來,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把手帕收到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