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家公子都是一副深沉模樣,好像在推算里面是何物,但卻沒人開口,更不會去問陰陽五行形狀這些為別人做嫁衣。
蘇通見眾人不言,開口道:“誰先來?”
所有人自然把目光落在沈溪身上,意思很明顯,你沈公子不是有本事嗎,那就直接射。能射中算你本事!
鄭謙道:“沈公子,看來非你不可了。”
沈溪笑道:“就怕我上來就射中,諸位沒了機會。”
在場的士子無不帶著不以為然的笑容,蘇通也是哈哈一笑。道:“沈老弟不用自謙,真的能上來就射中,那是老弟你有本事,他們只有佩服的份兒。”
嘴上這么說,可蘇通心里也不信沈溪張口就能射中。他還算心善,別的公子哥因為嫉恨沈溪的才學和得女兒家青睞的本事。心里都在想,沒讓你丟人就是好的了。
沈溪微微沉吟,故作思索狀,順帶伸手在桌上劃拉幾下:“在下略通一些堪輿之術,就這情形,在下起了一卦。卦象頗具意味。”
“正是坤卦,地為坤,坤屬土,土木相生。因而這五行,當是土、木。”
沈溪對于算卦陰陽五行之術,根本就不擅長,他所說的話,無非是用他所理解的一些易經和卦理上的內容,牽引眾人往這方面想,這樣別人就會以為他能射中題目,不是他運氣好,也不是作弊,而是因為懂得這些奇門遁甲之術。
蘇通對此根本便是一知半解,先有模有樣思索,半晌后問道:“那又如何?”
沈溪笑道:“而以碧萱姑娘身上所藏之物,能配合此卦,且陰陽五行者,非碧萱姑娘的繡鞋不可。土木相生,繼而相克,衍生離卦,恰恰說明,碧萱姑娘的繡鞋離開了她的身體,也就在這碗口的下面。”
“碧萱姑娘,不知在下可有射中?”
所有人聽了這一番道理,似乎合情合理。
又是什么坤卦、離卦的,還有什么土生木,相生相克的道理,如同堪輿大家的論調。但其實這些,不過是沈溪從答案推回來,信口胡說的而已。
碧萱那邊還沒揭曉答案,蘇通疑惑地問道:“沈老弟的話聽來有理,可這小小的碗口,如何能藏的下碧萱姑娘的繡鞋?”
沈溪笑了笑,未予置評。
碧萱是纏足的女子,她的腳本來就很小,雖然其走路一直用裙擺遮著雙足,沒有把鞋子露在外面,但沈溪剛才卻留意到,碧萱在設題前和設題后,最大的區別是把雙足使勁往裙擺中藏著,分明是怕坐下的時候不小心把脫了鞋子的小腳露出來。
碧萱羞赧地低下頭:“蘇公子毋須質疑,沈公子所射……是對的。”
說著把扣著的碗打開,里面正是碧萱的一雙繡花鞋,而且真的是三寸金蓮的小繡鞋,很精致。恰好能擺在碗口之下。
在場之人一片驚嘆。
如果說,之前沈溪一口就猜中,別人對他還有所懷疑的話,這次沈溪就是用實打實的“起卦”“算卦”。還有卦象和卦理,告訴別人他是有真才實學而非胡蒙作弊。連剛才還對沈溪有偏見的俞公子等人,也不由帶著驚訝佩服的神色看向沈溪。
蘇通拍著手,由衷感慨:“之前我只當沈老弟你才學出眾,不通世情。卻不知沈老弟竟有如此大的神通。為兄將來還要多跟老弟你學習,望沈老弟不吝賜教才是。”
沈溪回禮道:“不敢當。”
蘇通繼續嘆道:“看來今日我無緣進得碧萱姑娘的閨房,或者只有等來日……可惜,可惜啊。”
碧萱把自己的繡鞋捧在手中,起身走到沈溪面前,跪坐下去,卻沒有把繡鞋呈遞上前的意思,因為她也知道繡花鞋這種東西實在是有些“臟”,不能當作是饋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