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鈞聽到這話趕緊出來證實:“娘,姐姐,的確是這么回事。陸夫人兩年前就想收七郎為義子,當初荷兒她還跟我商議過,我也答應了,只是因為陸夫人家里的小姐不同意,這事情才給耽擱下來。當時商量,等孩子大一些,再把認義母的事情給辦了。”
因為沈明鈞一直在王家給人做下人,現在就算他在印刷作坊當大掌柜,還是把惠娘當作是主母一樣看待,連對陸曦兒的稱呼也是“小姐”。李氏最開始想,那陸夫人要送商鋪的份額給我家,難道是貪圖我兒子?現在聽兒子對陸家人的稱呼都是這么恭敬,就說明外面所傳的,都是子虛烏有。
李氏點頭道:“你以前找人寫回來的信里,也提過這事,為娘當初也未反對。”
楊沈氏急道:“娘,您真相信他們夫妻說的鬼話?”
最開始楊沈氏所針對的還是周氏,以她對沈明鈞的了解,認為弟弟應該站在沈家立場上更多一些,現在她發覺情況不對,不但沈明鈞為妻子說話,連沈溪也出來為他娘撐腰,這一家三口的繩子擰得很緊,她就想,這女人到底給父子倆灌了什么迷藥?
她的口風也不再是“這個女人”云云,而是“他們夫妻”怎樣怎樣。
李氏氣得瞪大了眼睛:“不然他兩口子信誰?想讓為娘信你,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光聽外面人瞎傳的那些,你就回來挑撥一家人的關系?就算真的是老幺媳婦在外賺了銀子又如何?她賺了,還知道給家里,你呢,嫁出去的女兒,難道還不讓為娘省心些?”
楊沈氏怒從心起,正要出言反駁,卻是一直沒說話的楊凌和站出來拉了拉妻子的胳膊,阻止妻子說下去。
楊凌和拱手道:“娘,小婿想起來今日還要去拜見幾位寧化的故友,先帶娘子一起過去,可能會耽擱到很晚,今夜暫時睡在客棧。文招留在此處,等明日再來接他。”
李氏哪兒能聽不出這是因為人家夫妻心里有怨言,不想在家里住?不過她也發覺這場面僵持不下,離開冷靜下也好,當即點頭:“那好,記得早些過來接文招這孩子……為娘好些日子沒見外孫的面,趁這次我得好好跟他說說。”
然后沒人送楊凌和夫婦出門,他們自行離開。
等人走了,李氏才略帶安慰的口吻道:“老幺媳婦,別哭哭啼啼的,現在你姑子也走了,跟娘說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李氏這招分明是軟硬兼施。
楊沈氏先前那出是霸王硬上弓,剛才李氏也說了“就算老幺媳婦在外賺了銀子又如何”,現在又演一出,分明是用軟話來套周氏說出實情。
周氏似乎也明白這點,她把眼淚擦掉,抽泣一聲,抬起頭堅決道:“連娘都不相信兒媳?”
李氏一時不好回答。
沈溪心說,老娘這反問句用得實在是很漂亮!
從始至終,老娘也未說她沒私藏銀子,話要么是他這個兒子說的,要么是老爹答的,都不是出自老娘之口,老娘從開始就一副我被人冤枉的神色在那兒哭哭啼啼,也令李氏心軟,雖然女兒是她身上的一塊肉,可現在女兒是跟別人姓,做事也是為夫家考慮,兒媳婦再怎么看不過眼,那也是沈家人,賺了銀子要拿回來孝敬她這個做家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