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江櫟唯才打開門走了出來,與江櫟唯交談的人暫時離開,避到后堂去了,沒讓沈溪瞧見人影。
江櫟唯迎上前笑著打招呼:“沈公子,有何事?”
沈溪也不隱瞞:“在下不知江左丞前來汀州府的目的,但今日有緊急事情相求,如今汀州府地面有一伙江洋匪寇,正準備劫持我汀州商會商船,或許有殺人越貨之事發生,不知江左丞是否理會?”
江櫟唯臉上的笑容頓時黯淡下去。
蘇通聽到后也大為驚訝,問道:“事情這般嚴重?”
江櫟唯冷聲道:“沈公子說的事情未免太過離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會有此等事情發生?再者說了,沈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況且,這涉及到地方事務,不是本官能插手的……若事情屬實,沈公子為何不去官府報案?”
沈溪不能隨隨便便說安汝升與這伙賊人有關,因為他只是從玉娘和云柳那里得知一些情況,尚不知真假,這個時代誣告官員的罪名可是很重的。沈溪想了想措辭,才道:“就怕如同當初松江府的案子一樣,官府不予理會,死者蒙冤。”
江櫟唯臉上明顯露出異樣之色。
沈溪察言觀色,心中一定,基本能判斷出江櫟唯絕不會只為調查官府失竊案而來,很可能是追查當年松江府的官船劫持大案。
江櫟唯點頭:“沈公子這消息事關重大,但僅憑沈公子一句話,難道還想調動官兵不成?”
沈溪道:“在下走投無路,才會冒昧登門。此番商會當家人乘船一路沿江南下前往潮州府,路上必有賊匪襲擊,且我懷疑背后有官方背景之人為其撐腰。望江左丞為地方安定考慮,派人營救。”
沈溪已經覺察江櫟唯并非可以做主之人,這次江櫟唯到汀州府來,應該是有上官同行,又或者說江櫟唯其實只是那個人的跟班。
沈溪又道:“在下雖有功名在身,但在江左丞眼中不過是一介草民而已。若江左丞不予理會,那可能當年松江府的案子尚未大白于天下,如今汀州府又要多添幾十上百條冤魂,還是在江左丞與……哈,親臨汀州府之時發生。江左丞可擔待得起?”
“大膽。你敢要挾本官?”江櫟唯驟然喝道。
沈溪沒有任何服軟的意思,就在江櫟唯臉色陰晴不定之時,有隨從過來到江櫟唯耳邊說了一句。
江櫟唯厲色稍轉:“蘇兄,你且帶沈公子出去等候。本官另有要事。”
蘇通壓根兒就聽不懂沈溪跟江櫟唯的對話,本欲詳問,見場面尷尬,又不知情由,連話都插不上。當下只得拉著沈溪一起出了門口。
沈溪看了看天色,此時已過正午,他只能寄望于宋小城派去追的快船能及早趕上,但又怕就算追上,因禍事尚未發生,惠娘不肯折返。
現在沈溪就看江櫟唯和他背后的大人物到底是否真的是官員自詡的那般“愛民如子”了。
通常以官員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行事作風,一般輕易不會在查無實據的情況下出手,他們完全可以先等劫船的案子發生,再開始行動,如此一來更容易找到證據。
大多數官員也必然會如此選擇!
但這有個問題。事情是在他們辦案時發生的,就算案子最后能偵破,他們必定會受到朝廷責罰。
可是,在案子發生前行動,防患于未然,又會因擅自調兵打草驚蛇,同樣要為朝廷責罰。
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與其等案子發生必定要被朝廷追責,還不如防患于未然。這樣若是事成的話,不但不用擔責,還可能會因調度果斷而受到嘉獎。
沈溪就怕江櫟唯背后之人沒有“敵未動而己先行”的魄力。
等了半晌,江櫟唯終于出來。身邊帶著幾名佩刀的隨從。
江櫟唯臉上帶著肅穆之色,道:“沈公子,且隨我去城東汀州衛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