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沒一個人敢接茬,就算是惠娘也不敢,因為這事情也是她推波助瀾搞出來的。老太太打沈明鈞,其實是殺雞儆猴。
謝韻兒再次磕頭,流著淚道:“若老太太不允這門婚事,小女子這就回府。不敢再踏沈家之門。”
李氏冷笑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哼,置我們沈家顏面于何地?置我家七郎于何地?”
惠娘為難道:“老夫人,您消消氣。”
雖然李氏對惠娘非常惱恨,但她還真不敢直接叱責惠娘,怎么說沈家現在的好日子是惠娘賜予的。若真的與惠娘鬧翻,說不一定沈家就又得回桃花村過那種清苦的日子。
另外,惠娘與沈家并無關系,就算李氏再生氣,也絕不會像潑婦那樣罵大街,李氏有一套嚴明的做人準則,并以此來要求自己和家人。
周氏低頭認錯:“娘,媳婦知道錯了,這次只是為了幫助謝家妹妹渡過難關,若娘不喜,兒媳這就讓憨娃兒寫休書。”
李氏盛怒難消,到府城后先是不由分說拿戒尺把沈明鈞狠狠打了一頓,然后親自過來,她本想連謝韻兒也一起打,但轉念一想,人家雖然嫁進門來,卻從未把自己當作沈家人,打有何益?
越想越氣,李氏怒不可遏:“要休了她也不急于一時,否則沈家門風何存?既入我沈家門,那她以后所賺工錢,必須盡數歸我沈家名下。再者,趁著小郎到省城鄉試之前,讓他們圓房!”
周氏、惠娘和謝韻兒的臉色同時變得極為難看。
聽李氏的意思,謝韻兒該休還是要休,但不能就這么便宜謝韻兒,不但要讓謝韻兒把她的工錢悉數上交沈家,還要讓沈溪跟謝韻兒“圓房”,等于是把謝韻兒的清白身子先給占有,然后再無情休掉。
惠娘趕緊說和:“老夫人,這么做,是否對謝家妹妹不公?”
“她嫁進我門來,讓我孫兒落個無故休妻的罵名,將來仕途都要蒙羞,怎就不想公不公道?我現在只是讓她知道,既入沈家門,一切就不能任由她肆意妄為,就算生死,也全聽我沈家說了算!”
說罷,李氏拂袖而去,周氏趕緊跟了出去,只剩下謝韻兒跪在地上哭泣不止,惠娘上去勸解也無濟于事。
過了好半響,惠娘扶謝韻兒進到后堂坐下,安慰道:“妹妹不用太傷心,等老夫人氣消了,你再過去認個錯,老夫人一定會寬宥你。”
謝韻兒嬌顏梨花帶雨,搖搖頭道:“老夫人說的其實沒錯,是我想利用沈家,令沈家門庭蒙羞。如此也是咎由自取。”
惠娘嘆道:“真要怪的話,其實應該怪我,我本來以為只要事情隱瞞得好,什么事都不會發生。”
“姐姐不用自責。這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墻?只要老夫人能解氣,想怎樣都成,但我只是想留著錢,養活我家人。”
謝韻兒這時候在意的,依然不是自己。而是謝家。
她嫁入沈家,其實已作出當牛做馬的心理準備,只是她不接受李氏所說的把所賺工錢以及分紅所得都上交沈家的決定。
惠娘搖頭苦笑:“這件事妹妹不用擔心,就算工錢和分紅交給沈家,妹妹給家里的錢也一分一文不少。”
謝韻兒滿臉感激:“謝謝姐姐。”
沈溪在旁邊看著,既郁悶又難過,想出言相勸卻不知道說什么,要怪就只能怪王氏那個長舌婦,她夫妻長期不能同房,心理扭曲。便非要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來,如此方才好彰顯她沈家大房長嫂為母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