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倭寇在沿海一帶殺人擄掠無惡不作,連官軍都不敢力敵,甚至偶爾會出現大隊明軍見到小股倭寇望風而逃的場面。
眼見時機成熟,沈溪又用日文寫了第二封信,痛批宋喜兒“不守信義”,并約定好第二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言明宋喜兒必須親自帶“貨”交易,身邊的人不能太多,否則“后果自負”。
這次送信,沈溪本想讓別人去,因為之前“送禮”威脅,觸怒了宋喜兒,馬九去的話很可能會有危險。但馬九還是自告奮勇:
“小掌柜,上次是我,這次換人他們必定會心生疑慮。再者,讓其他人現學倭語,時間上葉來不及。若我有什么意外,麻煩小掌柜跟商會的孫大當家說一聲,請她老人家幫忙照顧一下我出嫁的姐姐……我就這么一個親人。”
馬九這番話已有托付身后事的意思。
沈溪點了點頭,現在計策差一步就能成功,必須得冒險,婦人之仁可不行。
馬九出發后,沈溪盤算,最壞的結果,是馬九在宋喜兒那兒遭遇嚴刑拷問,最后把他和商會供述出來,那不但計劃全盤落空,他自己可能也要想辦法逃命。但沈溪對馬九有信心,他觀人于微,覺得馬九跟宋小城一樣,雖然出身寒微,做事還是牢靠的。
沈溪坐立不安,一直到第二天早晨,馬九才回來,臉上和身上都帶著傷。沈溪見到人后,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小掌柜,我可什么都沒說……那惡女人對我倭人代表的身份并無懷疑,她指使人對我嚴刑拷打,是想逼我說出倭人的下落,不過我嘴硬,他們沒辦法,只得作罷。到了最后,我把信拿出來,他們態度有所好轉,賠罪后帶我去看了他們備好的‘貨’。”
“這批‘貨’大概有五十幾個男人,一百多個女人,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擄來的,全關在淮陽樓后院的地牢里。小掌柜。要不咱們去告官府,讓官府的人出馬?”
沈溪搖頭:“沒用的,他們既然肯讓你去見人,就說明他們不怕事情曝光。若是報官的話。保管衙役還沒趕到,這批‘貨’就不見了蹤影。”
“無論這些人真是被他們擄劫來準備賣的,還是自己人偽裝的,這都說明他們信了你。九哥,這次你做得很好。”
馬九聽到沈溪贊揚。渾身舒坦,身上那點兒傷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六哥告誡,給小掌柜辦事必須盡心盡力,我只是做到我該做的!”
沈溪點點頭:“現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城外那個約定的地點,宋喜兒陰險狡猾,未必會親自出馬,我們得走一步看一步。”
馬九問道:“那我現在就回去通知弟兄們,讓他們做好準備?”
沈溪擺擺手:“不,現在叫人為時尚早,宋喜兒可能盯著咱汀州商會這邊。難保弟兄們中間不會有人泄密。九哥,你現在去個地方,請個人過來。”
馬九帶著疑問而去,晚上三更敲響,沈溪正準備吹燈就寢,所請之人到了,卻是玉娘。
玉娘依然身著男裝而來,面對沈溪出人意料的邀請,她臉上滿是疑惑之色。沈溪把房門關好,玉娘抿嘴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沈公子身在異鄉,寂寞難耐,需要奴家過來作陪。”
沈溪苦笑:“玉娘言笑了,今日找你來。有要事商談。”
沈溪把接下來宋喜兒可能會帶人出城的事一說,玉娘蹙眉:“宋喜兒為人謹慎,在淮陽樓里豢養死士,有的是人為她效命。她除了偶爾去見方指揮使,尋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沈公子使的何計策。能讓她出城?”
沈溪道:“什么計策我暫時不說,但我現在缺人手,我想跟玉娘你借人,但玉娘要保證,此事不能跟訾小姐有任何瓜葛,否則事情必定敗露。”
玉娘到底在風月場上摸爬滾打多年,一聽沈溪的話就明白了,沈溪覺得訾倩不可信,背地里甚至跟宋喜兒有勾結。
玉娘無奈道:“可惜奴家才來福州不久,如何去找人來幫沈公子?那宋喜兒就算出城,身邊所帶人手必然不少。”
沈溪不動聲色:“我要的人不多,只需熙兒姑娘一人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