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貢士,就是明日的進士。以后又將是朝廷命官,你連官員都敢打,活膩味了吧?
李愈指了指沈溪,問道:“蘇兄,這是怎么回事?”
蘇通趕緊充當和事佬,擋在桌子前:“忘了給李兄介紹,其實我請來的這位趙畫師,年歲不大,卻是師出名門,他不想敗壞門風,所以才……在下并非有意隱瞞。”
李愈突然見到沈溪是個少年,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琢磨一下,又是一拍桌子:“師出名門又如何?居然敢畫我二妹,是誠心與我等好看。來人啊,拖出去揍一頓!”
李愈這等商賈子弟,在京城是沒有蠻橫資本的,因為商賈的地位實在太低,可這是李家的店鋪,而他又只當沈溪是個沒有功名的窮酸畫師,再加上心中氣憤難平,哪里忍得住?
眼看李家家仆要朝沈溪撲過去,蘇通再次挺身而出……沈溪是他請來的,事情也是因他而起,此時沈溪已經考過殿試,那就是準進士了,他還等著巴結沈溪呢,沈溪真要在這兒挨打了,那分明是要割席斷交啊!
“我看誰敢!”
蘇通一把抓起一張椅子,舉過頭頂,怒喝道,“跟你們說,在下乃是堂堂的舉人公,誰敢打我,官府必然法辦!”
李愈冷笑不已:“你是舉人公?我還是狀元郎呢!他若要阻攔,一塊兒打!”
眼看情形不對,沈溪已經往窗口那邊靠去……這事雖然是蘇通招惹出來的,不過也不能說他自己就沒責任。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蘇通幫他擋著,沈溪覺得翻窗跳樓最好,反正二樓沒多高,跳下去摔不出內傷。
可就在沈溪準備翻窗時,李二小姐站出來,攔住自家家仆,大喝道:“住手!”
剛才還文文靜靜,一看春|宮畫便面紅耳赤的李二小姐,此時卻好似一頭雌豹一樣,站在那兒頗有威儀,這一聲嬌叱,別說是李家家仆,就連她兄長李愈也愣在當場。
李愈不解地問道:“二妹,兄長這是為你出氣呢,你怎的……幫登徒浪子說話?”
李二小姐有些無奈:“大哥,你都不問清楚情由,就讓人打人,事情傳出去外人會怎么想?你說這幅畫里是我,可妹妹覺得,這人一點兒都不像呢!”
沈溪聽到這話,稍微松了口氣,果然這李二小姐不像她大哥那么頭大無腦。
明擺著的事情,似是而非的一幅春|宮畫,你非要往你妹妹身上扯。你就算看著像,也不能瞎說啊,傳出去你妹妹的名節如何保全?說是被某個男人看光了身體,然后畫了一幅春|宮出來?
再加上這幅畫。本來就只是沈溪根據意境所畫,參照人的確是李二小姐不假,可也不能說就是她,最多只是沈溪心中一個完美的女子形象而已。
李愈這會兒還沒反應過來,拿起畫。重新打量一番:“難道不是嗎?”
“是什么呀?”
李二小姐滿臉委屈,“大哥可見過我有這般小扇?還有……這人要說與我有幾分相似不假,可我與作畫之人根本不相識,他從何畫我?”
李愈想了想,打量沈溪:“也是啊,那個……趙畫師,你且說,這幅畫中人,到底是誰?”
李二小姐臉色帶著些許期冀望向沈溪,若沈溪說這畫上的人就是她。那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普通畫師對著她畫都不能這么纖毫畢現,雖然李二小姐說這小扇她沒有,可畫中女子身上的褻衣,卻與她平日所穿幾乎一模一樣。
沈溪看了下李二小姐,之后才側目望向李愈,道:“在下作畫,只是隨意發揮,根據一些似是而非的人物落筆。就好似之前兩幅畫一般,這三幅畫中的女子。并無確切來歷,要說見……最多是在夢里見過吧。”
沈溪的解釋雖然在情在理,卻不能令李愈滿意。李愈嘀咕道:“你夢里見過如此佳人?為何我沒這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