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聽了,果然更加委屈,小嘴撅得老高,手按在沈溪肩膀上,很想抱著他撒嬌,委屈地痛哭一場。
“沒事。”
沈溪卻也知道自己身后的小丫頭心里正吃味,要說林黛跟他青梅竹馬,這份感情怎么也割舍不去,一個女兒家單純到心里只有他,若他辜負了,那才叫狼心狗肺。
沈溪稍微安慰了林黛一下,林黛臉色好轉,繼續給沈溪捏肩捶腿。
就算沈溪疼惜林黛,可有些事是沒法跟小妮子商談的,因為她的世界觀只有簡單的善與惡,對于為人處世甚至朝政全無經驗。
沈溪將在謝府的事與謝韻兒一說,謝韻兒思索片刻,道:“如此說來,妾身倒覺得謝閣老是有意要成全相公,讓相公在同僚和上官面前露臉,同時受……注意……”
謝韻兒心中對李東陽始終有介懷,連名字都不愿說。
沈溪微微搖頭:“只要謝閣老別總有事沒事找我做這做那就好……如今我的年歲,要在翰林院多磨礪幾年,以后在官場才能無往而不利。”
謝韻兒抿嘴笑道:“別人都希望自己在朝中有大人物照看,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為何相公總是與眾不同呢?”
就算沈溪對謝韻兒吐露一些心事,可有些話還是得憋著……他總不能告訴謝韻兒,大明朝官場,幾年后會經歷一次大的動蕩,有個只手遮天的大太監會出來肆虐,在朝野中興風作浪,朝官但凡得罪此人,都會被革職發配,甚至迫害致死。
沈溪就算再圓滑,也不會選擇投靠閹黨,況且就算他拉得下臉,閹黨也沒興旺幾年,到其覆滅,閹黨中人最終也會被清算。
最好的辦法,莫過于保持低調,最好在朝廷干上幾年,打熬資歷,在弘治皇帝駕崩前能被放到外地為官,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可沈溪總覺得,自己老被一股激流推著走,根本就無法做到低調,隱約間已開始往大明朝的核心靠攏。
按謝遷所說,將他調到詹事府,負責日常教導太子學問,或者是另一條途徑,就是改變歷史的走向,把太子引向正途,令他遠離閹黨重新確立對朝廷忠臣良將的任用,但這條路明顯不好走。
太子朱厚照是弘治皇帝的獨子,自小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如今又是國泰民安,在他身上難以培養出“生于憂患死于安樂”危機意識。
想將太子從玩樂的心境中拉回來是很困難的,尤其是在他繼位時,尚處在少年叛逆期,就算沈溪能著手幫忙,也會有現如今的張皇后、未來的張太后從中阻撓。
……
……
接下來幾天,翰林院中一片風平浪靜。
朝廷上下都有意回避談論一些事,一個是關于建文時期新政的問題,另一個就是程敏政的鬻題案。
到五月中旬,其實鬻題案已差不多審結,按以往的規矩來看,很快就要午門置對,就好似是要進入公堂會審。
這是弘治皇帝下旨欽辦的案子,其中涉及到兩位朝中大臣程敏政和華昹,另有兩名舉人唐寅、徐經,尤其是程敏政還是正要入閣的官員,這案子非皇帝親審不可。
沈溪如今要做的,只是按部就班地編書,至少為皇帝編寫誥敕的事跟他無關。翰林院的考核說是馬上進行,但其實早就在開始了,到底最后會以怎樣的標準來考核和升遷,暫且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