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事府右春坊的右中允,性質跟太子伴讀差不多,不需要跟太子講解什么學問,但需要將太子每日所學內容記錄下來,同時記錄太子起居,包括太子每天幾時起床、幾時吃飯、幾時讀書、幾時睡覺等等,左、右中允各二人,屬于輪班制度,兩個人一天。
沈溪總結了一下,跟陪太子玩沒什么區別。
從當官的角度來說,從翰林院調詹事府屬于優差,跟太子走得近,尤其還是朱厚照這樣沒有兄弟競爭皇位的太子,那簡直是為將來鋪了一條康莊大道,尤其沈溪還知道弘治皇帝身體已不行,再過幾年就要駕崩,朱厚照以少年之身登上皇位,這正是他官場大展宏圖的好機會。
可沈溪總覺得朱厚照這個太子不怎么靠譜,身邊的奸邪之徒太多,一個劉瑾,就足夠他應付的,更何況還有“八虎”。
謝遷把調令送來便即離開,所有人都聚攏過來恭喜沈溪。
只是在恭喜聲中,多少帶著羨慕嫉妒,本來都擔心沈溪會爭搶翰林院侍講的官位,但現在知道沈溪的確是高升了,但卻是升到詹事府去,而且是教導太子。
要知道如今首輔大臣劉健就是詹事府出身,負責教導太子,在朱祐樘登基當年,劉健就進入內閣擔任輔政大學士,如今已貴為首輔,位極人臣。
朱希周帶著羨慕贊嘆道:“沈中允可真是我大明第一人,十三歲中狀元入翰林,如今有幸常侍太子身邊,太子年少,以沈中允的年歲……將來必有作為。”
朱希周主要是羨慕沈溪的年歲。
若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翰林被調到右中允這位子上,最多是當個老學究記錄一下太子的日常起居以及學習之事,可沈溪才十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當右中允記錄太子起居,就意味著基本時常能跟太子在一塊,沈溪很容易跟今年才八歲的太子玩到一塊去。
若成為太子的玩伴,還是太子的“先生”,將來會虧待嗎?
沈溪笑道:“朱兄太抬舉我了,我只求別讓太子看我不順眼,將我發配邊疆就好。”
朱希周不知道沈溪怎么突然來這么一句,一怔之后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聽沈溪話里的意思,大概是如今太子因缺少管束而任性妄為,對身邊人動輒呼喝打罵,屬于“熊孩子”,若得罪了熊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關鍵是熊孩子的老爹老娘偏向兒子,誰若照顧太子有偏差,那就會被降罪。
沈溪升官,翰林院的工作即刻放下,他的公事自然會有別人來接替,他本來所負責的不過是修書之事,參考的是前人的典籍和律法、章程,沒有多少自行添加的內容,只要把手頭的工作一交接,他就可以去吏部報到,等第二天走馬上任。
沈溪從從六品到正六品前后不過兩個月,雖未開創大明朝升官最快的記錄,但畢竟非常罕見。
沈溪到吏部領了身新行頭,然后便打道回府。
結果,沈溪在家門口遇到一臉失落的王陵之。
“……師兄,兵部調我去邊關任職,具體去哪兒我卻不知道,不過聽說邊關那邊異常辛苦,可能時常吃不飽。師兄,你看有什么辦法把我留在京城?”王陵之上來就帶著哀求,眼巴巴望著沈溪。
沈溪沒好氣道:“既然兵部派遣你到邊關任職,那是對你的器重,放心,這一去最多也就一兩年,你在邊關磨礪一下,升官還是很容易的。”
王陵之苦著臉道:“可是我想回家,我好長時間沒看見爹娘,我想他們了……”
沈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到底王陵之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讓他這么早面對疆場上的腥風血雨稍顯殘酷,不過想當年霍去病策馬草原封冠軍侯時也不過才十七歲……有志不在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