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就是左右中允各二人,也就是當前沈溪擔當的差事。
沈溪所在的右春坊,他的直屬上司是右春坊右德諭王華。此人在歷史上不算有名,但卻是成化十七年狀元,他的長子沈溪可熟悉得緊,正是明朝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和軍事家,陸王心學之集大成者,精通儒家、道家、佛家的王守仁。
跟王守仁的老爹共事,沈溪沒想到會這么巧。
王華三十五歲中狀元,跟沈溪一樣授的是翰林修撰,到如今十八年過去,不過是正五品的右春坊右德諭,沈溪才上任兩個月,就遷到右春坊右中允的位子上。
王華到底是讀書人,待人友善,平日他行的是督導太子學問之責,但因太子年少貪玩調皮,以王華這種老好人的狀態,最多是去跟太子講他該講的知識,至于太子聽不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溪交了自己從吏部領來的官牒,然后便正是履行職責。
與他一同前去擷芳殿的是跟他屬于一班的左中允靳貴。
要說靳貴這個人,精心研究過弘治朝政的沈溪并不陌生……靳貴是弘治三年進士,名列一甲第三名探花,授翰林編修,他在弘治朝一直在翰林院與詹事府做事,到朱厚照繼位后,他得升禮部侍郎,是少數與劉瑾交惡但能保全己身之人。到正德九年,靳貴以文淵閣大學士入閣,成為內閣輔政大學士。
來日的閣老,如今跟沈溪同樣的官品,不過一個是右中允,一個是左中允。
靳貴年歲不大,如今才三十五歲,想他年紀輕輕就考中進士,在翰林院和詹事府這兩個清水衙門混跡十年,其中的平淡無味是別人難以理解的。
沈溪作為一個后輩,晚靳貴九年中進士,如今卻跟靳貴官秩相同,這多少讓靳貴覺得面子掛不住,不過此人倒也豁達,跟沈溪言笑間,教授了沈溪一些身為中允的經驗。
靳貴在太子出閣后便為左中允,是一個經驗豐富的前輩,算是沈溪的入門師傅。
“……最重要的是記錄太子日常所學所講,陛下會時常查閱,并以此來考察太子學問,你我記錄時切不可懈怠。”
靳貴的意思,關于太子平常那些胡鬧事,能不記就不記,但學習的內容卻要做到事無巨細,還要有所側重……不能跟講官所講內容違背,至于太子是否背下或者背熟,尤其要記錄好,皇帝會根據左右允中的記錄抽查太子的學問,凡是涉及到皇帝的文案,那都是重中之重。
靳貴很怕沈溪初來乍到,不懂得拿捏這種御覽文案的文字尺度,但他卻不知,由于前世的記憶,沈溪對于弘治皇帝喜好尺度的把握比起他更有經驗,之前幾篇上奏都恰到好處,否則斷不會才兩個月就官升一級。
沈溪聽靳貴說了半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快到正午,不由問道:“時候不早,是否該過去了?”
靳貴輕嘆:“不急,太子大病初愈,陛下特許他午后進學,太子有午睡的習慣,待太子睡醒后,你我再過去不遲。”
這都病愈一個多月了,還沒好啊?
沈溪算是看出來了,朱祐樘夫婦對太子的寵愛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或許是朱祐樘年少沒得到父愛,令他想加倍用關愛回報自己妻兒,不但對張皇后從一而終,甚至對太子也是寵溺有加。
不過站在工作的角度,太子睡完午覺才讀書,那沈溪的工作時間,一天便不到兩個時辰,而且是工作一天休息一天,只需將太子在學堂上學習的內容記錄下來,至于太子平日那些嬉鬧游玩之事,不用費心,皇帝和皇后也不想看。
“那陛下是否會時常過來走動?”沈溪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