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張皇后看起來溫婉賢淑,但史書記載她非常善妒,加上性格活潑開朗,能慰藉自小在皇宮斗爭陰影中長大的朱祐樘的心靈,才令二人一直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但本身,張皇后還是非常有能力的女人,不但體現于丈夫面前固寵,更有她為娘家人爭取到的權益,還有她日后輔佐朱厚照,迎嘉靖皇帝繼位等等。
所以沈溪不敢對這女人有任何小覷,眼下還對你恭維異常,或許回頭就會厲色斥責,甚至降罪。
張皇后笑道:“沈卿家才學好,如今又是東宮講師,少年便登高位,風流倜儻,以后想必是世家小姐青睞追逐的對象……回頭啊,指不定陛下會給沈卿家賜婚呢。”
皇后不會無端關心一個臣子的婚事,除非皇后這邊已有合適的嫁給他的女子人選,但沈溪沒聽說張家還有待嫁的閨女。
沈溪趕緊道:“回皇后,臣少年時定下婚事,如今已迎娶過門。”
“哦?”
張皇后聽了,不由啞然失笑,“那倒是本宮多此一舉了,不過想想也是,沈卿家的家人想必對卿家期望甚高,希望早點兒開枝散葉,如今沈卿家功成名就,自然可以盡享溫柔。”
沈溪唯唯諾諾應了,張皇后又道,“太子的學業,還得沈卿家多多費心才是。”
終于說到正題上來了!
沈溪知道后面張皇后應該是有話要講。
弘治皇帝剛剛因為朱厚照捉弄王鏊一事,對太子加以懲罰,如今朱佑樘身體日漸衰弱,培養繼承人比什么都重要,太子學業便被提到重中之重的地位。如今太子惡作劇,弘治皇帝得好好安慰一下王鏊等老講官,免去他們的后顧之憂,張皇后這邊則負責召見沈溪這個讓太子露臉的少年講官。
沈溪行禮道:“臣必當鞠躬盡瘁。”
張皇后擺擺手:“鞠躬盡瘁大可不必,只是太子如今……太過頑劣,陛下和本宮想讓他早些定下心來,可這孩子……生在皇宮內苑,與平常百姓人家的孩子不同,他豈能體諒到帝王家的艱辛?”
“本宮不是要為難沈卿家,在太子眾位先生中,只有沈卿家最得本宮的心意,沈卿家對太子還有救命之恩……”
沈溪恭恭敬敬行禮:“臣不敢當。”
“有些話,對外人不能說,沈卿家算是自己人,太子病重時,本宮感覺生無可戀,恨不能隨他去了,最后太子轉危為安,別人都道太子有上天保佑,可若不是沈卿家獻藥,就算再保佑又如何?”
張皇后說到這里,臉上竟然涌現幾分悲慟,眼睛也紅了起來。照理說,她一個皇后,不該在臣子面前如此失態。
沈溪心想,這大約是張皇后拉攏人的手段,非常高明。在他面前連泣帶訴,會讓他覺得自己深得皇后信任,做事加倍用心。
沈溪不敢在獻藥的事情上居功,就好似謝遷所言,此事弘治皇帝不想張揚,好處拿到手就算了,帝王可不會因此而記住你的功勞。
張皇后作勢輕拭眼淚,又輕嘆道:“如今沈卿家教太子讀書,他卻頑劣不堪,公然在課堂上玩火。沈卿家要時常提點,就好似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讀書不用功,該罵就罵,該打就打,不能因他是太子而有所寬宥。”
“沈卿家是從普通人家出來的,應該深知先生管教學生的方法,只有嚴師才能出高徒,沈卿家可明白?”
說真的,沈溪確實不太清楚張皇后說這番話的用意。
說是可以打罵,但這卻并非張皇后的本意,沈溪可是知道張皇后有多寵溺朱厚照這個兒子,連她自己都舍不得,卻讓先生來打,明顯是口不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