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見沈溪跟鎮守太監交惡,趕緊幫忙解釋:“蔡鎮守,其實沈大人已從張知府于泉州城里各處私宅起出大量臟銀,這些臟銀數量巨大,以張知府的俸祿,恐怕一百年都掙不來,這不是貪贓枉法所得是什么?”
蔡林一臉陰笑:“哼哼,你們也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銀子,就敢說這是張知府貪贓所得?哼,如此說來,咱家也有私房錢,你們也要到朝廷那里告某人一狀?”
沈溪清楚,蔡林過來威嚇,是因為蔡林在這件事上撇不清,屬于既得利益者。
要說泉州衛對佛郎機人無動于衷,尚可以解釋為地處泉州內陸,應對的是來自山區少數民族的威脅,消息相對封閉不知情,可永寧衛城就在泉州灣南岸,麾下五個千戶所和三個巡檢司也都在沿海地區,卻令佛郎機人的戰船在沿海登陸,燒殺搶掠,要說佛郎機人沒對蔡林行賄,沈溪打死也不信。
張濂跟蔡林,在佛郎機人一事上根本便是沆瀣一氣。
沈溪道:“若蔡鎮守家中的確有不符俸祿的銀子,那本官可能真的要好好查查,我想陛下也會對此感興趣。”
蔡林先是本能地一縮頭,但他很快想到,沈溪不過是個后生小子,根本沒有查他的資格,當即怒道:“好你個沈溪,咱家今日就要在此看看,你有何憑證能證明張知府有罪,若沒有,你休想出泉州府一步。”
沈溪淡淡一笑:“這里是泉州衛轄地,蔡鎮守想扣人不成?”
“你在泉州衛的地盤,我自然管不著你,可你只要出了洛江,外面自會有人將你攔截,不信你大可走出去試試!”
沈溪基本可以理解為,這是張濂那些同伙狗急跳墻準備跟他硬扛到底,蔡林作為鎮守太監,居然作出如此威脅,那只有先下手為強一途。
沈溪大喝一聲:“來人,將此等目無王法之徒拿下!”
要說那些官兵得到王禾的命令要遵從沈溪做事,他們對府縣兩級衙門的人絲毫不客氣,可面對蔡林,他們就沒那么大膽子了。
蔡林是永寧衛城的鎮守太監,跟泉州衛之間雖互不統屬,但鎮守太監從本質上說也算是欽差,且同屬大明軍事指揮體系,從道理上來講,蔡林算是他們的“上司”。
蔡林怒不可遏:“反了你了,你敢讓人拿咱家,可知咱家是何身份?你以為你是欽差就了不起,咱家可是陛下欽命鎮守永寧衛,代表天家尊嚴,咱家倒要看看,誰敢對咱家無禮!”
泉州衛的人不敢對蔡林如何,可沈溪身邊的玉娘就算硬著頭皮也要上,她感覺自己把路給走絕的,非把沈溪牽扯進來,導致現在一發而不可收拾,端了泉州府縣兩級衙門不說,連永寧衛鎮守太監也要得罪。
眼下不拿下蔡林,就要被其反戈一擊,她跟沈溪都走不出泉州府地界。
“哎呦,你個小白臉……竟有這般力氣,松開咱家,松開咱家……你聽到沒有?”
蔡林被玉娘輕而易舉制服,他那陰柔的臉因一點點疼痛就扭曲變形,就差涕淚俱下了。
玉娘知道賊船難下,拿住人后向沈溪請示:“不知欽差大人準備如何處置此人?”
“萬萬不可。”
沈溪正要發話,卻聽聲音傳來,原來是泉州衛指揮使王禾匆忙進入大堂。他聽說蔡林來了泉州衛官署,趕緊從府城趕回來接待,正好見到沈溪的人將蔡林拿下。
王禾連忙說和,“欽差與蔡鎮守之間是否有所誤會?”
“誤會?他一個六品右中允……竟然敢拿咱家,氣死咱家了,王指揮使還等什么,讓他松手啊?這小白臉,力氣大得緊,這細胳膊踢腿的看上去倒像女人,卻有一膀子力氣。”蔡林說著話,看向玉娘的目光不再是迷戀,添加了幾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