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對沈溪很欣賞,但這種欣賞更類似于利用。
張鶴齡本身看不起商賈出身的沈溪,但又知道沈溪背后有汀州商會,而且還有點兒小聰明,但在遇到跟馬文升對立的問題上,他毫不猶豫地舍棄了沈溪,用沈溪來作為對馬文升攻訐的工具。
劉大夏出面上奏:“陛下,據老臣所知,地方官府有瞞報戰功之行為,沈中允或許是要揭發此事,而為地方官府所忌,才會招致參奏!”
朱祐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劉尚書何出此言?”
此時玉娘的信函已經抵達京城,劉大夏和馬文升得知,其實所謂的地方知府衙門獲得大勝仗,根本是張濂吹噓出來的。
真實的情況是,張濂收受佛郎機人的賄賂引狼入室,佛郎機人于沿海村落殘殺百姓時,張濂熟視無睹,在佛郎機人炮轟刺桐港時,張濂更是閉守城門龜縮不出,倒是沈溪親自帶人前去與佛郎機人一戰,最后大獲全勝,卻被張濂竊取功勞。
張濂為了避免事情敗露,惡人先告狀,先行彈劾沈溪。
劉大夏這個時候卻不太好解釋,因為他沒經皇帝準允私自派人去調查一地知府,眼下又沒有張濂確鑿犯罪的證據,根本定不了張濂的罪。
就算沒法說出實情,劉大夏和馬文升還是商議好,怎么也不能讓張濂的陰謀得逞,這會令朝廷被小人欺瞞,一旦真相揭露后會讓朝廷為天下人所恥笑。
至于沈溪會被如何降罪,反倒不是劉大夏和馬文升所關心的,他們只是在保朝廷公義的同時,順帶保全沈溪而已。
劉大夏咬了咬牙,道:“請陛下將此事押后再議。”
若單純只是一個人出來為沈溪說情,朱祐樘大可不予理會,可現在是戶部尚書、兵部尚書兩位重臣一同出來說,他就算再憤怒,也要忍一忍。
朱祐樘并非意氣用事的皇帝,劉大夏和馬文升是什么人品,他比誰都清楚,這兩個人不會為懲罰一個小人物而公然跟他頂撞,泉州之戰本身又有許多蹊蹺之處,或者背后真的有什么隱情。
與其現在就定讞令兩位忠臣寒心,還不如等人回到京城后,再行處置,那時就算把沈溪定罪,劉大夏和馬文升也不會再說什么
念及此,朱祐樘點頭道:“那與論功之事,一同待佛郎機使節抵京城后再議!”
張鶴齡恨不能立馬將馬文升扳倒,他心想:“姐夫之前的憤怒看在所有人眼中,本來以為誰人都無法挽回,卻是他和姓劉的出來說兩句話,就讓姐夫回心轉意,實在可氣。我要跟姐姐說說,添一把火。”
從皇宮出來,張鶴齡知道張皇后正往擷芳殿去陪太子,于是找了個機會前去覲見。
在沈溪不在京城這段日子,朱厚照每天除了學習,就只玩蹴鞠這一樣玩意兒,但久而久之,從最初的廢寢忘食到現在沒精打采。
再好玩的東西,玩久了也會玩膩味,朱厚照本身踢蹴鞠就不得其法,只會簡單地踢來踢去,讓他設個**眼往里踢,他還真沒那本事,而且他也不覺得把蹴鞠踢進那小小的孔洞中有什么意思。
所以朱厚照很想早點兒把沈溪找來問問,這蹴鞠到底還有什么玩法。
按照規矩來說,皇后是不能擅自出內帷的,就算要見太子也要按照規矩召見,經過皇帝準允之后,在特定的日子才能見到。
但誰叫弘治朝的皇宮里只有一位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