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與謝恒奴一起出來,外面眾多士子有上次見過沈溪的,紛紛起身行禮。沈溪在眾士子中年歲最小,不過地位最為尊崇,等他坐下后,謝丕重新開講。
在場的士子多有分心留意沈溪的一舉一動。
“沈先生,不知您還有何心學的理念,不妨與我等說一說,也好讓我等有所進益。”
謝丕把沈溪的演講稿講完,過來請示沈溪,想讓沈溪作為主講,為在場士子宣講心學。
沈溪卻堅定地搖頭道:“心學有很多不完善之處,如今加以講述并不合適,諸位要學,也當以朱子理學為主,切不可分心旁騖。諸位的前途,可比學術來得更為重要……”
一名年輕士子站起身來,鄭重地說道:“朝聞道,夕死可矣。人生在世就是為求明真理,卻不知沈翰林為何說,那庸碌的科舉更為重要?這難道就是沈翰林年紀輕輕就考上狀元的原因?”
謝丕聽了趕緊制止那人:“平舉兄,不可對沈先生無禮!”
那人有些不滿地搖了搖頭,顯得有幾分不甘,卻最后還是坐了下去。
因為這段小插曲,在場的氛圍并不太好,沈溪怎么說都是在翰林院和詹事府供職的學官,也是最初提出“心學”這個概念的人,被無禮沖撞,在場士子對那人都有些意見。
反倒是沈溪自己,并未太過介懷。
年輕后生,有點兒小情緒難免,更何況人家說的對,這世道非要說科舉之途在做學問之上,太過勢利。就以之前紀念的白沙先生為例,人家終生未考中進士,不一樣功成名就,為后世瞻仰?
等講壇結束,各士子自行散去,謝丕暫且留下,不斷向沈溪告罪。
謝丕道:“其實平舉兄他平日待人還算友善,就是有時候太過固執,身邊少有友人,我與他平日算不得交好,今日他非要留下!”
沈溪點了點頭,因為今天的講壇性質特別,最初來了那么多人,最后沒走的是想多學一點心學思想,不能把人趕走,更何況互相之間認識。
沈溪道:“那位仁兄不知如何稱呼?”
謝丕道:“姓馮,名義,字平舉,早我幾年中生員,考過兩次舉人,都未中。”
沈溪點頭表示釋然,他心里也在想大明是否有叫馮義的名人,可惜沒什么印象,可見此人在歷史長河之中籍籍無名。
而謝丕身邊,卻有不少未來大明朝的重臣。
“有機會,倒是想跟這位馮兄一起坐下來好好談談,他的那番話,倒也發人深省。”沈溪隨口說了一句,顯得很是感慨,但其實沈溪不過是想為馮義說點兒好話,如此才會讓謝丕等人不因此而對馮義有所介懷。
謝丕一聽,臉色果然好看了些,笑道:“那回頭學生必定幫先生引介。”
沈溪與謝丕一同從佛寺后院出來,準備返家,此時謝恒奴跟在后面有些失落,出來沒多少時候,就是跟著沈溪和謝丕出去聽了一場她根本聽不懂的演講,這時候就要回家,她覺得沒玩過癮。
謝恒奴此時只好哀求謝丕:“二叔,你帶我出去逛逛?不是說到八月以后,京城里有很多熱鬧好玩的地方嗎?”
謝丕沒好氣地道:“帶你到大華寺,被你祖父知道肯定要埋怨,還是早些回去為宜……”
“哦。”
謝恒奴委屈地低下頭,卻想起旁邊還有沈溪,又抬起頭帶著幾分期待看向沈溪,問道,“七哥,我要回去了,你何時有時間再到我家里來玩?”
童言無忌,女孩子居然主動邀請男人到家里玩,說出去會讓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