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品必須列明,將數字清清楚。”
傅瀚有他的如意算盤……你們這些傻缺,就算答應你們這是贖人的贖金又當如何?現在你們在是我大明王朝的都城,又沒有威力巨大的佛郎機炮對著城門樓子,我們就算把所有金銀扣下你們也只能自認倒霉!
況且,我上書朝廷說這就是貢品,反正你們也看不懂漢字,等我們拿到贖金,人給放回去,一回事嘛!
佛郎機人對傅瀚說出的話置若罔聞,目光不時往沈溪身上瞄,最后連傅瀚也察覺不太對勁,這些佛郎機人是不是都是斗雞眼,不斜著眼看人看不清楚?
“大人,番邦人說,他們……他們要沈諭德表態。”等翻譯把佛郎機人的話翻譯過來,沈溪再想回避,已經避不開了。
主要還是佛郎機人那邊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們本來做好跟“大明朝年輕而吝嗇的陰謀家”做一場艱苦卓絕討價還價的談判,結果這個“陰謀家”是出現在談判現場,但卻坐在那兒寫寫畫畫。
最初佛郎機人認為可能是沈溪地位太高,需要別人出來代言,也就勉強應付一下,可誰知道沈溪一直不說話,讓佛郎機人感覺自己被戲弄了。
傅瀚這才回身看向坐在長條桌一側拿著筆記錄的沈溪,再看了看佛郎機人的視線……可不是,人家看的不是我這個尚書,而是看的小狀元沈溪。
傅瀚心里滿是不解,我是堂堂的禮部尚書,七卿之一,地位何等尊貴?你們不找我,卻去讓一個翰林院和詹事府的五六品學官表態,這是唱的哪出?于是便讓翻譯詢問情由,那邊佛郎機人也實在,回答得簡單直白。
“尚書大人,番邦人說,是沈諭德將他們擊敗,人也是沈諭德親手帶人拿下并押解到京城……如今要贖人,必須要得到沈諭德的首肯,否則,他們不相信我們的誠意。”翻譯說這話時,戰戰兢兢。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這位沈狀元誰不知道,十三歲中狀元,如今是東宮講官,何時跟佛郎機人打過仗?
沈溪在泉州府的功績為朝廷刻意隱瞞,住主要是朝廷不想張揚沈溪的功勞,免得地方官收受佛郎機人賄賂而令百姓遭到劫掠屠殺的事情泄露。
再者說了,沈溪是個十多歲的少年,還是個文臣,把事情大肆渲染,會讓三軍將士不滿……我們在戰場浴血拼殺,朝廷卻獎勵一個少年文臣的軍功,他有何本事比我們強?
于是最后給沈溪官升一級作為嘉獎!
但此事,傅瀚卻是知情的,沈溪奉旨到泉州辦差,把泉州府搞得天翻地覆,此事年初時動靜鬧得有點兒大,幾次朝議都出現反轉,讓人印象深刻,能夠參與朝議的官員就沒有不知道的。
傅瀚道:“沈諭德,由你來跟番邦人交涉吧。”
沈溪只好在眾目睽睽下站起身,與此同時,那些佛郎機人也齊刷刷站起,把明朝這邊的談判官員嚇了一大跳。
尤其是傅瀚,太平官當久了,以為佛郎機人要來硬的,嚇得向后一退,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等稍微鎮定下來,才發覺這些佛郎機人不是耀武揚威,相反一個個臉上帶著驚秫。
原來,這些佛郎機人以為沈諭德要對他們不利,站起來進行防備!
“有趣,有趣。”
傅瀚笑瞇瞇地撫起了胡子。
傅瀚開始表現得很急躁,并非他性格便是如此。
因為傅瀚覺得佛朗機人實在太過蠻橫無禮,同時佛郎機火炮對他的震懾太大,他想的是,這些佛郎機人有那么厲害的火炮,必定比韃靼人還要野蠻和兇殘,要是不表現得強勢一點兒,那他就不能表現大明使節的威儀。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佛郎機人早就被大明軍隊給打怕了,見到沈溪這樣個弱不禁風的少年郎也嚇得屁滾尿流,那戰戰兢兢的模樣可不是裝出來的。
沈溪此時被在場所有人看著,有些尷尬,硬著頭皮對佛郎機人道:“閣下,你看這樣如何,把贖金變成貢品,向我朝進獻國書,然后我們放人,以后兩國交好……”
鴻臚寺少卿李鐩趕緊提醒:“沈諭德,這條件先前傅尚書不是說過了嗎?這些番邦人是不會答應的!”
李鐩話音剛落,那邊佛郎機人卻點頭不迭,翻譯聽他們說完,趕緊轉譯過來:“番邦使節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