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延齡道:“你覺得陛下平日沒有納妃,他就沒啥想法!?姐姐對皇上言聽計從,對我們兄弟照顧有加,但你應該知道姐姐的脾氣,用平常百姓的話說,她乃是妒婦。陛下礙于夫妻情分,才一直沒有納妃。”
“如今姐姐罹病在身,就算身體稍有康復,可仍舊無法與皇上行夫妻之道,皇上已有多日徹夜未眠,如此下去,皇上難道不會自己去找宮女?反倒不若我從宮外送人進去,而且都不是普通的大家閨秀,來日將人送走,陛下斷不會有念想。”
“如此一來,既滿足了陛下,讓陛下有偷情的快感,卻不擔心后宮有人與姐姐爭寵,何樂而不為?”
張鶴齡怒道:“你為何不跟為兄商議?”
“知道跟兄長商議也沒結果,所以我就先斬后奏,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以前也……”張鶴齡吃驚不小,因為果如弟弟所言的話,那他那時候才十幾歲,就知道這些事情,也太妖孽了!
張延齡道:“那是四年前的事情,姐姐懷公主的時候,我就……事情跟今日相仿,陛下之后未曾過問,事后還對我等恩寵有加……如此說兄長是否能放心些?”
張鶴齡坐下來,仔細思考這個問題。
初時他覺得張延齡這是在玩火,給皇帝送女人,而且是小舅子給皇帝姐夫送,先不論張皇后得知后會有什么反應,若消息有絲毫泄露,朝野上下得知,他們兄弟二人非給罵得狗血淋頭不可。
但張延齡說的話,不無道理。
今年已經二十九歲的張皇后到底不能永遠年輕美麗靚麗,早晚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皇帝正值盛年,本來納上幾個后妃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可問題是,若這些后妃生下兒女,會對張皇后以及張氏一門的地位產生巨大的影響。
從宮外送女人,若送的是沒出閨門的大家閨秀,那肯定不行,皇帝若喜歡上了,留在宮里冊封為嬪妃,等于是張氏自絕前程。而送已婚的婦人,對皇帝聲名有損,而且皇帝未必肯要。
眼下張延齡所做之事,看似荒唐,其實非常巧妙。
把女人以道姑的身份送進宮,這種人身份卑賤,又非處子之身,皇帝圖個新鮮打發寂寞,填補張皇后生病后身邊無人的狀況,事后把人送走,皇帝不可能追問,還會因為張延齡“體察圣意”而對張氏兄弟更為倚重,可說一舉多得。
但此事,讓張鶴齡覺得窩囊,若被張皇后知道,非給他兄弟倆穿小鞋不可,連兄弟的情面都不講。這就是張皇后,一個看起來賢淑大方,但實則“嬌妒”成性,一旦嫉恨上誰會讓你永遠不得安寧的女人。
“事已發生,為兄不好再指責你什么,今晚你別回去了,到宮門口守著,人一出來,能送多遠送多遠!”
張鶴齡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什么,問道,“人你是從何處尋來的,是否會留下后患?”
張延齡臉上帶著陰險的笑意:“這是我從教坊司找來的官妓,真當她是有道法的高人?陛下不會計較這些,我不過是承諾事成后給她銀錢贖籍為良,而且……明日之后,她根本就沒辦法把事情泄露出去,兄長放心好了。”
張鶴齡皺了皺眉,弟弟分明是準備殺人滅口了!他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你就不怕陛下回頭跟你要人?”
“怕什么?就說人已經送走了,遍尋不得,若陛下實在對宮外的女人感興趣,回頭再給找個送進去就是……你想想啊,陛下怎會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念念不忘?”
張延齡說此話時,臉上帶著絕對的自信,這也是因為他曾經給朱祐樘送過一個女人,有經驗的緣故。
“那你現在就去!”
張鶴齡此時而已顧不上睡覺,甚至準備親自陪同弟弟前往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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