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聽了這話不由皺眉,這他娘的是大明國公?
聽起來更像是那些溜須拍馬的無能之輩!
京營人馬進了城,這次取得北關近年來對蒙元軍隊的最大一場勝利,但京營官兵折損得極為嚴重,最后統計了下,連同兵部派來的四百多人,到現在只剩二百出頭。但大多數都是因為中途潰逃而死,真正跟著上山的人只有幾十個死傷,而如今尚有逃兵在外,根本就不知道這場戰斗以大明一方獲勝而告終。
“公爺,請您上車駕。”榆林衛部將過來向朱暉獻殷勤。
“不敢不敢,還是請沈狀元上車。”朱暉親自過來攙扶沈溪。
沈溪咳嗽一聲,趕緊回了一禮,恭敬地說:“保國公客氣了,我自己有馬車。”
說完,沈溪轉過身爬上自己馬車,結果馬車沒走出幾步,車轅斷裂,沈溪直接從馬車上滾了下來……之前的戰事,完全是在倉皇逃命的狀態下進行,馬車經過了嚴峻的考驗,能堅持到這會兒已經很不錯了。
沈溪從地上爬起來,朱暉親自上前扶他起來,這次沈溪終于沒再推辭,跟著朱暉一起上了那寬大華麗的馬車。而此時跟著沈溪打了一場大勝仗的宋書,已經趾高氣揚地指揮邊軍做事:“看到火炮的威力了吧?還不快快架上城頭!有了它,今后榆林城就固若金湯了。”
朱暉對沈溪道:“沈狀元,你看能否這樣,韃靼人如今都在東邊和北邊,可否把火炮架到那兩邊城頭?”
沈溪心想,果然是拳頭硬才有話語權!
我這才跟韃靼人打了一場勝仗,連堂堂保國公都要跟我商量,我一個從五品的小官,見到他沒給他行禮問安就是好的,犯得著事事問我?
“就按照保國公說的做吧。”
沈溪說完鉆進車廂,還沒坐穩,突然想起什么,趕緊拉開簾子,擺擺手,示意張老五過來,此時張老五臉上猶自布滿血跡,沈溪簡單吩咐兩句,張老五馬上應聲去辦事。
朱暉驚愕地問道:“這位壯漢……好生威武,可是沈狀元的家將?”
沈溪心想,你當我是你,還有家將?
這位不過是我從泉州帶回來的衙役!閩粵人種身高普遍不高,就算張老五相對粗壯些,但也只有不到一米六五的個頭,哪里稱得上威武二字?不過是殺了人渾身有殺氣罷了。
沈溪回道:“我一介文臣,何來家將,這乃是兵部派來的副手,專門負責教習開炮事宜。”
“能人手下有異士啊。”
朱暉臉上滿是贊嘆之色,對沈溪身邊有這么群能跟韃靼人打硬仗的部下而感到羨慕無比,到現在他依然想不明白,為何大明那么多武將都完不成的事,一個文臣帶著二三百京營兵就完成了?
車駕終于出了甕城進入榆林城門,沈溪坐在位置上顯得有氣無力。
朱暉道:“沈狀元這場仗勞苦功高,但想必這會兒已經乏了,不如由本爵向朝廷代寫戰報如何?”
沈溪倚在馬車車廂壁上,正覺得這堂堂國公爺的馬車坐著就是舒服,聞言不由打量目光熱切的朱暉,此時的朱暉,跟之前在他在泉州時與佛郎機人一戰大獲全勝后貪功的張濂幾乎是一樣的神采。
沈溪這才知道,原來朱暉敬佩的不是他,在意的卻是這次軍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沈溪沒法跟朱暉爭什么,點頭道:“勞煩保國公了。”
“不煩,不煩。”
馬車一路進到城中央的巡撫衙門。
榆林衛內,最大的官衙就是延綏巡撫衙門,如今朱暉暫代延綏巡撫職務,等于是延綏的軍事、行政最高首領,不管軍民都要接受他的節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