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韻兒低下頭道:“相公忙碌一日,洗個熱水臉緩解疲勞。”
見謝韻兒這副賢惠的模樣,沈溪心中不由一陣心疼,馬上是要為人母的女人,最是需要丈夫關愛,可偏偏此時沈溪給了她很大的困擾,讓她在家里處境尷尬,連謝府的老人云伯都不敢對謝韻兒表現得太親近,生怕觸怒沈溪。
“放下吧。”沈溪語氣平淡。
“嗯。”
謝韻兒把水盆放下,正要幫沈溪把洗臉帕浸染,沈溪道:“我自己來吧。”
謝韻兒臉上滿是失望,剛把洗臉帕擺放好,正往門口走,突然覺得腰間一緊,卻是被沈溪從后面把她抱住了。
沈溪把謝韻兒攬在懷里,頭靠在她肩膀上,輕聲道:“這些天,可有埋怨我?”
謝韻兒臉上帶著幾分羞喜,馬上搖頭:“是妾身的錯,相公責罰的是。以后妾身再也不敢擅作主張,更不會對相公有所隱瞞……”
“你自己的私事,我不會過問,夫妻間總需要一些空間。”沈溪正色道,“但若涉及到我,或者是家里的大事,無論你做什么,都要跟我商議,你覺得有些事不該做,可以提出意見,我會綜合考慮后再做出決定。”
“嗯。”
謝韻兒臉上流出幸福的淚水,這是純粹為沈溪原諒她而感動的。
沈溪本想把謝韻兒抱回椅子那邊,可想到她有孕在身,不敢做太大的動作。
等夫妻二人坐在同一張椅子上時,謝韻兒才面帶自責道:“相公,妾身聽聞……李家小姐已身死……”
李家的案子年后刑部重新開衙,快刀斬亂麻,快速審結,李家行賄以及“欺男霸女”、“囤積居奇”等罪行隨之張榜公告,李衿的死訊已不是什么秘密。
這個時候,沈溪選擇了隱瞞謝韻兒,點頭道:“我也有所耳聞。”
“都是妾身的錯,聽說李家小姐是在獄中自縊而亡,或者是因為相公不肯施加援手,心灰意冷才……”
沈溪搖搖頭,有些事他還真不好說。他在要求謝韻兒對他一切坦誠的同時,心中何嘗不是有秘密?
若說對李二小姐沒有私心,連沈溪自己也不信。
……
……
第二天,沈溪把上疏遞交到通政司。
沈溪不信謝遷還會把他的上疏壓下來,其實他也在想,之前在他桌子上的那些文字,是否謝遷找人留下的,目的就是點醒他,讓他想辦法積極自救。
上疏后,當天并沒什么動靜,沈溪整理好講案,下午很早就從詹事府下班。
京城在年后恢復了平靜,少了韃靼人的威脅,京城以及周邊百姓安居樂業,宋小城這幾天見到沈溪時也說,如今城中物價回落到了一個極低的水平,連汀州府那種窮鄉僻壤的縣城,生活成本都要比京城高。
至少到目前為止,沈溪沒感覺到生活的壓力,他對吃穿用度沒什么苛求,朝廷賞賜了那么多,他的俸祿也夠用,在沈明鈞夫婦到京城后,又是把之前積攢的銀子給他送來不少,供他用于官場打點。
但目前沈溪不想用銀子去為自己的仕途開路,倒不是說他有多么清正廉明,而是他覺得通過這種途徑得來的升遷,早晚有一天會出事。
沈溪沒打算在弘治朝有太大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