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隨口問了一句,他想問問靳貴對于太子學業的看法,主要是因為靳貴是正德年間的朝中重臣,先后擔任太常寺少卿、禮部侍郎、吏部右侍郎、禮部尚書等職,后入閣擔任文淵閣大學士,素有賢名。
靳貴帶著幾分自嘲:“我供事東宮多年,太子學業怎輪得到我過問?現今太子頑劣,或者是少年心性……未來若是太子能執掌一國,倒也不失為明君。”
沈溪琢磨了一下,這話前后轉折太大,開始還說太子頑劣,怎么突然就恭維起朱厚照來了?
沈溪詫異地問道:“這……在下不是很明白靳兄之意,能否請教一二?”
“哈哈,沈兄弟就沒發覺,太子聰慧無比,而且行事很有擔當?”靳貴問道。
雖然朱厚照才十一歲,很多時候都在瞎胡鬧,但他身上的確有很多優點,其中最大的優點便是朱厚照腦子靈活,能夠想出許多點子。
但若說有擔當,沈溪卻不完全認同。當然,也不能否認,朱厚照承諾過的事情絕對不會更改,而且心中的秘密藏得住,到現在也沒把他出賣,反倒事事跟他商議,小家伙已經開始有了正形,正在往良好的方向發展。
靳貴作為左中允,自然能感覺到太子的蛻變。
“說起來……太子近來胡鬧的時候確實少了許多。”
靳貴若有所思,“或許是年長后,心性逐漸定下來了,這還是多虧沈兄弟和幾位東宮講官循序善誘的教導。”
靳貴此時,居然恭維起沈溪來。
二人聊了很久,圍繞的話題不過是太子和鄉試,等遠處傳來三更鼓后,二人各自回房,沈溪又寫了不少東西才重新入睡。
……
……
第二天清晨沈溪醒來,頭有些暈暈沉沉。
他心想:“這到了陰森森的貢院,難道是水土不服生病了?”
跟這時代的人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同,沈溪作為現代人類,他的生活習慣更傾向于晚上三更(大約是深夜十一點)以后睡覺,第二天早晨起來得稍微晚一些。
沈溪看過桌上的書籍,發現被人動過,心里頓時緊張起來。
他有良好的習慣,到了陌生的地方,東西擺放得很規整,有一定的規律,一點小小的變化就能讓他察覺端倪。
書被翻過,但放回了原位,連原來書本的方向都沒改變,他寫的東西也被人拿起來看過,只是那人不小心,在一張紙上留下一點黑色的印跡。
“要獲得考題,自然想看看我寫了些什么,讀的又是什么……呵呵,為了考題你們也是用心良苦。”
沈溪雖然可以不當回事,但這也足以說明,盡管重兵把守,但貢院內并不太平。
現在鄉試還沒開考,考題至關重要,那些營私舞弊的人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考題上,等開考后,就在于如何留記號,或者是在文中隱藏暗語,串通外簾的謄錄官作弊,內簾同考官中很可能也有人被收買。
但最重要的是,必須得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
“沈大人,早。”
沈溪剛到會經堂,一群同考官圍攏過來向他行禮,個個都表現得很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