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有過在泉州城將知府衙門一鍋端的經歷。對于這種團伙作案,用的方法并不復雜,就是先找一個突破口。
有福建都司和福建行都司兵馬相助,城中治安被接管,很快便將布政使司衙門及其官員府邸查抄一遍,起出大量臟銀。
有陶琰這種常年提刑經驗的官員審訊,案件很快便有了突破口,有官員耐不住嚴刑拷打,選擇了招供。
在大明,公堂上的酷刑比比皆是,就連朝堂上的一二品大員都會挨廷杖,更別說這些地方上的官員。
這些人曾對汀州籍的商賈施加刑罰,讓尹文一家家破人亡,并非善類,沈溪對他們絲毫不客氣。
沈溪拿著幾份供狀,正在詳細研究案情,江櫟唯進到按察司大堂,請示道:“沈大人,如今案子已偵破,適可而止方為上策。否則地方行政將陷入混亂……如今可正值夏糧入庫之時……”
沈溪冷笑不已。
江櫟唯別的不會做,給他找麻煩設絆子有一套。好在這次江櫟唯沒跟地方布政使司的人沆瀣一氣坑害他,不然他連江櫟唯一塊兒處理了。
“江鎮撫提醒的是,本官正有此意,除了幾名首犯外,旁人不多做追究。”沈溪給了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的人一個信號,這案子很快就會了結,不要順著藤蔓牽扯出太多人來。
坑害汀州商會的不止布政使司一個衙門,沈溪沒對另外兩家下手,只因另外兩家衙門的頂頭上司換人了。
沈溪話鋒一轉,道:“但若這些人與尚應魁蛇鼠一窩,死咬著不肯鼎證尚應魁罪行,本官依然會將他們視為同黨,繩之以法。陶臬臺以為如何?”
陶琰想了想道:“遵照沈中丞的意思辦即可。”
在這件事上,陶琰雖然站在沈溪一邊,可他經驗老道,把所有處置權都交給沈溪,這樣事后有什么責任也不會牽連到他頭上。
陶琰雖然才學和官聲都不錯,但起碼的心計還是有的,想他一個正三品的大員,光是每年的俸祿就有二百兩,至于每天吃糠咽菜?在這年頭,保持清正廉明簡樸的生活習慣,主要是為了有一個好名聲。
沈溪把供狀交給陶琰,道:“后續審訊,交由陶先生負責,本官先入內休息。”
在審訊過程中,沈溪發現,自己名頭太大,布政使司的人對他很忌憚,自己坐在公堂上,不管是審訊人員還是嫌犯,都放不開手腳。為了盡快把尚應魁的罪名坐實,沈溪只好先回避,讓陶琰繼續審訊。
不到一個時辰,就獲得六份供狀,直指尚應魁與“地方匪寇頭目”訾倩相互勾結,導致福州城內盜匪盤踞,百姓日常生活被嚴重干擾,欺行霸市、燒殺搶掠之事屢見不鮮。
雖然有一點夸大,但沈溪并未冤枉訾倩和尚應魁,沈溪只是巧妙地把訾倩這個地頭蛇歸到盜匪之列,如此他調兵到福州城,查辦布政使司的案子就名正言順了。
快到五更天的時候,沈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經過半晚上的忙碌,基本已經定案,即刻就可以上報朝廷,但他還不著急。
他要等天亮。
玉娘匆忙過來,問道:“沈大人,您準備如何處置尚藩臺?押解進京,抑或扣押等朝廷發公文?”
沈溪一邊向外堂走,一邊笑著說道:“看來玉當家迫切想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