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靠山靠河但卻不靠海的地方。
最好還是把自己的常駐治所遷到廣州府城,但這又不符合朝廷的規定。
沈溪心想:“既然這鬼地方沒法待下去,那我就等家眷來了之后,把人一起帶上去廣州府城。自此之后就當是出差,一直駐留廣州府城,朝廷不能總讓我始終留在梧州‘遙控’剿滅匪寇吧?”
唐寅貪杯,就算稀釋的酒水,幾壇子下肚也就喝醉了,中途還去了幾趟茅房。
入夜后,酒肆要關門,沈溪正準備結賬,酒肆掌柜過來,用不太純正的官話說道:“二位聽口音不似本地人,在下要提醒一句,入夜后最好別到街上來,這數月間,城里已發生不少劫道的事情。”
“嗯?”
沈溪瞇了瞇眼,問道:“城里劫道?官府不管嗎?”
掌柜嘆了口氣:“唉!山高皇帝遠,此處又民風彪悍,官府能如何管?再說衙門里也抽調不出那么多人手在城中維持治安,入夜后基本無人出來巡街,還是自求多福的好。”
沈溪不由搖頭苦笑。
這邊陲之地的百姓居然混到要自求多福的地步,也真是夠慘的。
沈溪自己身為朝廷正三品大員,偏偏手底下連個能調動的兵丁都沒有,朝廷也沒撥給他親衛,江櫟唯和玉娘帶人護送他過來,直接撒手不管,這要是回去的路上被人劫道,那可真是嗚呼哀哉。
“唐兄,走了。”
沈溪沒有過多廢話,來了幾天時間,反正他已經瞧出這梧州府城不是人待的地方,還是早點兒啟程去廣州,那里好歹是嶺南第一大城,歷朝歷代都是繁華之地。
沈溪拉著唐寅一起走在回督撫衙門的街道上,沿途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一點兒都看不出這是府城,路也不是很平整,寬敞程度連兩輛馬車錯車都需要放緩速度,估摸這街道平日連馬車都很少經過,更別說馬車交錯而過了。
沈溪去過后世閩粵之地一些鄉鎮,當時還覺得窮鄉僻壤,可跟這時代的城池相比,連小山村都比這兒繁華,至少小山村還能不時見到幾座二三層的小樓。
走了一段路,終于快到督撫衙門外,突然幾個人往這邊走來。
沈溪仔細打量,留意到這些人打著燈籠,說明不是劫道的。
來人有五六個,當前一名提著燈籠的男子,約莫四十出頭,身材瘦小,在嶺南營養跟不上的地區,這種身材的人占大多數。
“這位可是新任督撫大人?”
對面已經問話,聽口音像是閩西一帶人氏。沈溪心想,莫非是閩西那邊的客商聽說同鄉履任梧州,特意前來拜訪?
沈溪沒有回答,因為他還沒摸清楚對方的身份,若是尚應魁找來報復他的,承認等于自尋死路。
“幾位是?”
沈溪沒用閩西口音回話,而是用北地口音問道。
“我等是家中二老爺特地派來給沈大人送禮的,蒼梧孫家。衙門口……不好進,這位……大人,不知可否給引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