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對視一眼后,突然感覺大難臨頭,至于“沈大人”是誰,他們多少有耳聞,據說這個新任督撫年歲不大,乃狀元出身,且是大明最年輕的狀元,欽點三省沿海督撫,前來平息匪寇。
布政使司上下已經打過招呼,無論這位新督撫怎樣,一律不理會,只管晾著,直到新督撫知難而退。
今天簡直是撞了邪了,無緣無故他們這些吃衙門飯的公差就遇上正牌的三品督撫,還把人給打了,雖然打的不是正主,但這問題也不能算輕了。
果然,沈溪憤怒地咆哮:“本官前來為周藩臺吊唁,卻被藩司之人無故毆打,此事本官必當上奏朝廷,請陛下為我做主!”
一句話,就把剛才打人的幾個嚇得渾身一哆嗦。
以他們無官無品的身份,毆打知縣都要被判流刑,現在毆打的還是三品命官,那豈非要誅滅九族?這會兒他們嚇得渾身哆嗦,面色慘白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磕頭,全然沒了剛開始的囂張跋扈。
周管家趕緊道:“沈大人,都是誤會。看在我家老爺的份上……”
沈溪道:“就是看在畏齋先生的面上,本官才不馬上追究,但此事本官絕不善罷甘休!”
說完,沈溪扯了唐寅一把,甩袖之后,匆忙離開官邸。
沈溪快步往巷口而去,和唐寅一起鉆進等候在那里的馬車,隨后朝馬九喊了一句:“走!”
唐寅被打得頭暈乎乎的,但此時他已經反應過來,明白被沈溪利用,剛才哪里是不小心被打,分明是沈溪帶著他主動討打。
“沈中丞這是何意?”唐寅憤恨地看著沈溪。
沈溪笑了笑,唐寅就是唐寅,被打之后迅速明白他被坑了……不過我就是要坑你,你能奈我何?誰讓你長了一張討打的臉,跟你在一塊兒我都沒有安全感呢?當然他嘴上不會這么說,反倒義正辭嚴:
“唐兄,先前那些藩司衙門的人真是狂悖無禮,對你我出手相向,此事本官定不輕饒,怎么都得為你討回公道!”
唐寅一聽這話,怒不可遏:“停,下車!”唐大才子真來脾氣了,士可殺不可辱,我跟你去吃酒,吃的是解穢酒也就罷了,你居然坑我被人打,然后拿這件事去跟布政使司的人做文章!?
“唐兄這是要往何處去?”沈溪追下馬車問道。
“在下這就回蘇州,從此不再跟官場有任何牽連!”
唐寅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心想,我以前就知道當官的沒好人,怎么就鬼迷心竅信了這小子,以為他是官場異類?
沈溪嘆道:“唐兄要走,在下本不該阻攔,只是這欠款……”
唐寅指著自己被打得紅腫的臉,怒道:“我被打得這般凄慘,你竟然還好意思跟我要欠款?”
沈溪一臉的無辜:“一筆歸一筆,唐兄為在下挨打,在下肯定會找大夫醫治,湯藥費、誤工費都不少,還讓唐兄多休養幾日,好酒好菜招待。可若是唐兄不領在下的好意,在下就只能跟你談談這欠債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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