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府門口已有朱山這尊門神擋駕,可意義不大,來送禮的人不會因為一個彪悍女子的存在而退縮,他們中大多數是奉命而為,若實在不能將禮物送到沈府,只需把禮物放在沈家門前,就可以回去交差。
禮物送不進去,沈家門口人越來越多,等沈溪出現時,人群一陣騷動。
沈溪高聲道:“諸位,本官到地方來辦的是皇差,代表了天家威嚴,不能接納諸位的禮物。不過本官倒是自備有禮物,給諸位送到衙所和府宅去!”
送禮的人群不由面面相覷。
督撫衙門已是東南三省地面的最高衙門,自古以來都是下級給上級送禮,哪里有督撫衙門跟地方官員和士紳送禮的道理?有人喊道:“沈大人,我們是奉命而為,您體諒小的抬來抬去的辛苦,便收下吧!”
你抬來抬去辛苦,我給你退回去就不辛苦了?
沈溪即便要斂財,也不會冒風險收下這些來歷不明的饋贈,當即板起臉孔:“本官如今好言相勸,再不抬走,一律扣押以行賄罪名論處!”
一句話,令人群發出嘩然之聲。
你沈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們來送禮,你居然把我們當成行賄,還要論處?怎么論?打板子還是發配充軍?砍頭?這不過是下級官員對上司逢年過節必要的禮尚往來而已,要不要弄得這么殺氣騰騰?
但隨著沈溪的親兵出現,那些前來送禮的便知道流年不順碰上瘟神了,若哪個倒霉被督撫衙門抓了,當雞殺了給猴看,那就嗚呼哀哉。
大箱小箱的禮物,陸續被抬走,過了小半個時辰,沈家門前才算安靜下來。
沈溪進到院子里,周氏正在監督“曬玉米”,她根本不懂玉米的習性,全當是打谷子后曬谷子,把玉米外衣撥了,成棵的玉米棒子放在太陽地里曬,大冬天陽光不怎么強烈,正好一家女人出來曬曬太陽。
新年里說上幾句喜慶話,沈家的后院倒也融洽。
只是沈溪回來后,氣氛就變得火\藥味十足。
周氏質疑道:“憨娃兒,送來的禮物你怎么不收下哩?當官的一到逢年過節就收禮,你在京城不收,說是有皇帝和御史言官盯著,咱現在已經到了地方,這里就屬你官大,怎么還是沒膽量收?”
沈溪道:“娘,做官最基本的原則要講,不能收受禮物,就算在地方,也有科道官員盯著。”
“什么科道官員,你唬誰啊?當是唱戲么?那些個科道官員自己還在家里等著收禮呢,誰有工夫來管你?再說,他敢管嗎?告你收禮,最多是把禮物退回去,罰你點俸祿,又不礙著你當官,可他們就要擔心被你小心眼報復,來告你那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周氏的道理講得是一套一套。
雖是婦人愚見,但說得也有理,在明朝逢年過節送禮收禮可不是什么罪過,誰要是多嘴舉報,那是損人不利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