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委屈地說:“老爺,您難得回來,讓妾身多看看您。”
謝遷挺直腰板:“老夫無病無災,朝堂大小事情都等著老夫參詳,一切順心如意,有何可看的?你……”
望著妻子那憋屈幽怨的神情,謝遷不舍得再去斥責,“要看就看吧,之后客人到,退下便是。”
徐夫人欣然道:“是,老爺。”
謝遷喝完一杯茶,徐夫人趕忙讓丫鬟給摻上,這才問道:“老爺,可有君兒的消息?”
提到“君兒”,謝遷火氣頓時上來,帶著幾分氣惱:“君兒的消息沒有,不過他夫君的事情倒是一籮筐,你想知道?”
“是沈大人的消息嗎?老爺,您要是方便,說來聽聽?”徐夫人每日里盼著的,要么是丈夫能回來陪她,要么是謝恒奴有家信到來,現在丈夫在身邊,要是能再知道沈溪和謝恒奴的一丁點兒消息,她又能高興得幾天睡不著覺。
謝遷怒道:“那小子,成天給我惹麻煩,東南三省被他鬧得雞犬不寧,他到地方后簡直恣意妄為,彈劾他的奏章都要把內閣的桌子擺滿了。”
徐夫人本以為從丈夫嘴里能得到點好消息,不想卻聽到這種讓人心里堵得慌的情況,當下試探著問道:
“那老爺,能不能……讓沈大人早日回京?給太子教書不也挺好的嗎?老爺當初也是這么過來的……若君兒有閑暇,還能回家來看看。”
徐夫人對朝堂之事了解不多,只知道翰林官是怎么升遷的,因為她丈夫就曾常年在京師給太子上課,后來不知怎么著,一天之間就從東宮講官變成內閣大學士,從此后公務纏身,她很難再見到丈夫一面。
謝遷沒好氣地說:“就算沈溪那小子回來,君兒也是嫁出去的閨女,豈能隨隨便便回娘家?不過……”
謝遷話鋒一轉,“這小子倒也做了件長臉的事,年前他帶兵平了粵西南沿海匪寇,戰功卓著,消息剛到京城,朝廷正擬為他嘉獎!”
徐夫人驚喜道:“老爺,那是好事啊!”
“是不是好事另說,藩司衙門奏報他得罪佛郎機人,就是外藩……陛下曾讓他與佛郎機人交換農作物種子,如今引起兩國糾紛,若因此開戰,他定然吃不了兜著走!稍后劉尚書會過來與我商議此事。”謝遷臉色陰沉。
徐夫人之前聽說沈溪平匪有功,要受朝廷獎賞,心里還替沈溪開心,現在聽說沈溪可能要受懲處,不禁揪心起來。
徐夫人問道:“老爺,那……您能幫幫沈大人嗎?沈大人是個好孩子,他做官清正廉明,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再則……他是咱的孫女婿!”
“婦道人家,有些事知道就好,別妄自揣度,老夫要如何做,那也是跟劉尚書商議之后,請陛下決斷,何時輪到你說三道四!”謝遷黑著臉訓斥。
徐夫人識相地點頭:“老爺教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