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外面有末將等人看著,您先進去休息吧。這鬼天氣,怎么都不像是陽春三月,倒跟寒冬臘月似的!”荊越過來關切地說道。
沈溪擺擺手:“本官領兵在外,豈能只顧自己享受而不顧三軍將士死活?走,隨我到營中看看!”
荊越帶著親兵,與沈溪一同進到大營中。
官兵們見到督撫大人親臨,均起身行禮。
兩千多人的兵馬,營寨不是很大,士兵們沒有沐浴更衣的條件,一天下來渾身上下臟兮兮的,但這會兒誰也不講究那些,出征途中有飯吃有熱水喝已是不易。
“不用起來,做你們的事情。”
沈溪走到哪里都是這句,不少士兵聽不懂他的話,還需要有人轉譯。
這也是沈溪領軍打仗時不方便的一點,他麾下官兵來自三省,而華夏語言向來都是博大精深,山這頭的聽不懂山另一頭說什么的比比皆是,而隨軍士兵又很少讀書,見識不多,連官話他們都未必聽得懂。
沈溪在營中巡視一圈,最后到了江櫟唯的帳篷前。
此時江櫟唯身上猶自戴著鐐銬,剛剛才被士兵攙扶下馬車,整個人都顯得萎頓不堪,連沈溪到來他都沒發覺。
有人端了一瓦罐熱湯進帳篷,江櫟唯二話不說,端起瓦罐開始“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模樣實在太凄慘,連沈溪見了都不由側目望向別處。
等人走遠了,荊越才不屑地說道:“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呢,看來也不過如此。”
沈溪道:“那是他時運不濟落到了我手上,若他回到京城,就連朝中一些三四品的高官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否則廷杖時,一些官員會橫死宮門。”
荊越對大明廠衛制度不太了解,只知道這些人權力很大,但大到什么程度就不清楚了。而沈溪所言就是大明特有的廷杖制度,皇帝看哪個文官不順眼,可以直接廷杖,而執行者大多是錦衣衛,偶爾也有東廠廠衛施行。
沈溪巡完營,到軍中主帳坐下,吃了些伙頭兵送上的熱湯飯,算是與士兵同甘共苦。等回到驛館時,沈溪忍不住喉嚨發癢,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搖頭嘆道:“未料剛出廣州不久,即染病在身。”
荊越道:“大人,您太辛苦了,多多休息為上。”
沈溪點了點頭。
白天因為下雨天涼,濕氣重,這會兒他身體很不舒服,便要回房去,還沒等到房間門口,就見一襲男裝的玉娘等候在那兒,沈溪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擺手,示意閑事莫提,想為江櫟唯開脫,門都沒有。
……
……
第二天天沒亮,大軍就拔營出發。
沈溪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從驛館出來,居然聽到遠處曠野中傳來的狼嚎聲。這時候嶺南并未得到徹底開發,改土歸流的政策導致官民矛盾激化,就連官道周圍也不是很太平,狼倒是小事,最大的危險莫過于盜匪,不過就算盜匪膽子再大,也不敢與官軍正面相斗。